覃操在市外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天,身上的钱还有一些,支撑半个月的生活不成问题。黄景明给他打了十几次电话,他没有接。后来他的手机停电,他俩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六月十日的夜晚,他路过群星广场,看到一个做米塑的艺人正在为一对恋人做玫瑰,手法娴熟,技术精湛,很快吸引了他。他挤在人群中,看着那朵粉红的玫瑰渐渐成形,不禁看得着迷。就在这时,身旁有人惊叫一声,他扭头去看的瞬间,突然后脑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挨了什么钝器的狠狠一击。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身子一软,没了知觉。
他的耳际还残留着众人的惊叫声。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碎花”在他前面追逐停留在三叶草上的蜻蜓,蜻蜓像是在故意逗弄它,围绕着它不断点落叶尖上的露珠。“碎花”一阵乱吠,蜻蜓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它头上起起落落。“碎花”像是被激怒了,围着它乱转,大声吠叫,最后竟立起身子扬起前爪去扑打蜻蜓。蜻蜓这会儿变得识趣了,循着草坪飞走了,“碎花”大有不逮住它就不罢休,穷追不舍。他向它招手,它也不理,最后越跑越远,他心里一慌,呼喊它的名字,它依然不听,越跑越远。他去追它,却总是追不上,他心里更慌了,剧烈的跑动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碎花”已跑到公路上,在它身后是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巴,它却浑然不觉,他高声呼喊,它好像听不到我的声音。惨剧即将发生,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就在这时他醒了过来。
“你醒了!这段时间可把我急坏了,你这孩子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啊!”
他躺在床上,黄景明坐在他旁边,面带责备的神情。
“这是在哪儿啊?”
“在医院啊!”
“我怎么会在医院呢?”他感到诧异。
“医生说,你的胃病很严重,都成了胃溃疡了,需要住院治疗。”
不对啊!我什么时候有胃病的啊!他暗想。顿时后脑疼痛异常。
“看你不知道爱惜自己,到处跑,饿坏了胃,落下个病痛,别人还会说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削着苹果。
“我现在想通了,你要真不愿意读书我也不强迫你了,做爸爸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不是不明事理,等你病好了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工作,跑跑业务,多交些商场上的朋友,对你将来的发展大有好处。”
“不,我不读书,我也不工作。”
“哪你想干什么?”他停下手中的活,很吃惊地望着覃操。
“我要做回我自己。”
“你没发高烧吧?”他用手捂住覃操的额头,顿时一阵冰凉,直透他的心。浑浑噩噩的头顿觉清醒了许多。
“你就不要再做戏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在利用我,是吧?你早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
他放下手里的小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成条的苹果皮依依不舍地包绕着果肉。
“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弄得那么太明显了,否则会很刺眼的。”他不紧不慢地说。
“这事已经很清楚了。”
他沉默许久。
“你要知道,我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孤身一人是不够的,还是有三两个各色各样的朋友的。”
他削苹果的手在颤抖。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是说我虽然有很多朋友,但真正贴心的没几个,你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如若你不嫌弃,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你有什么要求尽量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无条件满足你,当然有一点我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