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被子捂着头,照样睡觉。
余震使劲把楼摇,明天的月考他忘不了。
前途比生命重要!这是他的座右铭。
高考前两周,他的第二次地震。
正是午休时,李露找到他,在角落里拉着他的手不说话。她很少进学校来找自己,家里不会出什么事吧,这节骨眼上!他暗想。
“你咋啦!是不是我妈病了?”他问。
她耷拉着脑袋,无力地摇头。
“你倒是说话呀!我要急死了。”
“我有了。”
她的手按住小腹,脸上绯红。
“什么有了,我不明白。”
“有了就是你真是木瓜。”
她捶打他,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提醒了他,他僵在了空中,心里发出阵阵爆裂的声音。
“你——你怎么知道你有了。”
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吃了东西老吐,那个也很久没来了。”
她哭得更厉害。
“你肯定是电视看多了瞎猜的,怎么可能呢?”
她肯定在臆想。
“这怎么不可能,你看——你看,都怪你。”说着她撩起衬衣,将微微鼓起的小腹暴露在她的眼前。
这事可不是玩家家,覃操心里清楚,这下完了。前途,青春,名誉什么都完了。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他心里暗骂:你这个混蛋,真不是人,你的前途青春名誉重要,难道她的就不重要吗。造孽,真的活造孽。他望着她,心生一种怜悯。他觉得可悲,可悲自己还不能够坦然面对。
事实面前他不得不加倍成熟。他觉得自己应该得做点什么,但又能做什么呢?
上课铃声总是那么准时,他再没心情上课了。他的心就像一口棺材,容不得一颗铁钉,竹钉也免了,散散的。他的错乱的思绪像从飞快转动发出哧哧声的钢锯下四散飘飞的木屑。必须陪着她,他心想,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不能一错再错了。去医院买堕胎药吧!她说已经晚了。回去告诉家人吧!没那个胆量。一口否认吧!可自己偏偏是人。学校是呆不下去了,早点走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迟早会被校方知道,难不成自己还在这里等着别人戳背脊骨吗!不行,就这么走了太不值。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图个破壁乘风,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而断送自己的前程?当初的理想抱负,难不成就这样打水漂了?他不甘心,他不相信命运会如此残忍。他的心脏像攥得紧紧的拳头,狠狠地敲击着胸腔。
他被这次地震彻底击垮。
她不傻,他在犹豫,一眼就能看出。
“你去上课吧!我要回去了”
她停止哭泣,面无表情。
“这这怎么可以呢!我我”
他想稳住她,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安慰她。
他对于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感到惴惴不安。
“我——我什么呀!我学校是呆不下去了,家也不敢回,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她有些绝望了。
“我办法,总不能私奔吧!”
“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我俩能在一起,什么苦什么罪我都认。”
他沉默。
“你是男人吗?拿得起放不下。”
“不,我我还想读书。”
她惊讶地望着他,半晌不语。
“下午三点整。”
她手上的电子表的整点报时打破了沉默。
“你真的那样想?”
“嗯!”
头点得很浅。
对她却很深。
她转身向校门匆匆走去,留下他站在那里,一如风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