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城市的傍晚仿佛是乡村的黎明,总有一种清新的感觉。
楼下又传来了吆喝声,“透(豆)——腐——”,声音苍老而近沙哑。这人真带劲,每日如此,覃操默想着,人也被那声音叫得更松软了。那声音在他片刻的沉默中渐渐远去了,这一天也随着他一同消逝在了青灰色的夜幕里。
“情操,快下来,我们要走了。”
是王斐然。他的声音总是能让人的耳朵吃蜜,让人听了有一种快被稀释的感觉。也只有他这么叫覃操,他还在为普通话等级考试奋斗,他说话不分鼻音后鼻音。“哦!知道了,就来。”覃操神情恍然,差点忘了今天是“五四青年节”,电影场有文艺节目呢!这么好的事怎能忘了呢!
他很爱看热闹,尤其是在漆黑的夜里。
轻轻地关了灯,黑暗从屋子四周一下全围了上来。虽然已是五月,一日温差还很明显,他那孱弱的身躯可经不起折腾,他随便在黢黑的屋子里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便匆匆下楼去了。
电影场是呈阶梯状布置的,每一个台阶上可坐几百人。平时这里是情侣约会的最佳选择,考前倒成了莘莘学子苦读的殿堂。后面是一片浓郁的树林,没月的夜晚,倍感阴森。像今夜大可不必担心,电影场内早已是人头簇动,喧嚣异常,谁还在乎那往日的冷清呢!
舞台的布置用了些心思,气球像葡萄一样充盈每一个角落,背景灯光给人一种祥和富有活力的节日气氛。“放飞青春”几个大字把年轻人的气质表现地淋漓尽致。舞台有了高新技术的成分总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效果——眼睛总找不到耳朵在哪儿了,譬如春晚。
主持人仍是四个,男女搭配总是那么错落有致。个个妙语连珠,循循善诱,总能使人对节目内容翘首以盼。时不时还放几张ps的图片在屏幕里充充气氛,中途还来一个抽奖,那更是富有新意,这得益于赞助商的创新头脑。
表演的确很精彩,覃操是通过吆喝声,口哨声,甚至还有鼓声判断的。中国人看表演总不忘制造气氛,对他兴许是好事儿也难说,别人就很难保证了。常言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覃操是只配看热闹的,何况他那海拔在这儿最多只是一颗草,雅鲁藏布江谷底的。歌还是那些歌,舞还是那些舞。不同的是人,是心情,是格调。刘滨的眼一直没眨过,瞳孔的颜色也因为尺寸扩张变淡了许多。凭着他东北大汉高挑的个儿,加之那双蚊子飞过不忘留影的眼睛,他有“一览众山小”的资本。王斐然不知从哪里借来望远镜。没办法,人人都说文科院校弱者多,作为强者的他们怎能不关注关注呢?
有一个舞蹈节目叫《踏歌》,一群衣着单薄的女孩轻揉婀娜的腰肢,用舞步进行完美的构图。刘滨和朱鹏对于舞蹈的欣赏已达到了看演员动作和表情的阶段。他们会看见一堆和着节奏扭动,而不是几件漂亮的衣服。在躯体扭动的空白里他们是不会忘记运用自身想象力的优势的。对于其他舞蹈,大抵如此。
明暗交替,节目转换如同流水一般。
又是一阵猛烈的吆喝声,覃操很不自觉地踮起了脚尖。
舞台上灯光闪烁,那女孩穿着一袭白裙,裙角上还镶嵌着白色的花,像海芋,但又不全像。身材颀长而不含半点病态,头发乌黑,额前的刘海像流苏一般在风中微微扬起,白皙的肌肤如出水的芙蓉,两片嘴唇似乎含着一颗晶莹透彻的樱桃,眼睛像荷叶上的露珠晶莹澈明,似乎她的一蹙一笑间有说不完的妩媚。王斐然看醉了,抑或是麻醉了。
在她身上有看不见的磁场。
“她是谁啊?”王斐然问。
“我们班的班花陈莎。”朱鹏说。
“真美,说是校花都不为过。”王斐然动情地说。
“和她结婚用宝马车恐怕不大合适,我得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