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经历着极度痛苦的煎熬。
于飞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难受。但他没有选择,目前只能这么说。之所以留个余地,不是他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只因为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对自己心存爱意的女孩子,他不忍心、也无权去伤害她。
依照手头上掌握的信息,于飞一直认为,尹秀贞跟她爸爸周雄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一正一邪,一白一黑。她的世界是干净、单纯而无忧的,还丝毫没有感受到社会污浊与人性肮脏的一面。她对周雄暗地里的违法勾当应该是一无所知的,纯属局外人。
因此,她尽早飞到国外去,对她、对于飞来说都是一种解脱。要是再晚走几天,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边防部门将父亲抓走,而领头冲锋的竟然是自己深爱的男人;让她知道那个自己一贯最信任、最崇拜的父亲,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百般呵护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违法犯罪团伙的要分子!那么,她心灵承受的创伤该有多大?
尹秀贞还在低泣。稍顷,她像想起什么似的,随手抹了抹眼泪,迅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便笺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递过来,说:“明天我到a国后,会先在这个地方落脚一段时间,具体地址、固定电话都有,你……你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也会打给你的。等我爸到了那边后,如果地址有变动,到时我再告诉你。”
于飞点头应允了,伸手接过那张纸,展开来看,心里却在想,唉,无知的丫头呀,恐怕等不到你爸跟你在a国团聚的那一天了。想到这里,他的头不由自主地轻轻摇了摇。
没想到这一动作却被正看着他的尹秀贞捕捉到了,她立即问:“怎么啦?哪儿写得不对吗?”
于飞连忙掩饰说:“没有没有,挺好。”
这时尹秀贞已经趋于平静,情绪渐渐活跃了起来,她有些嗔怪地说:“那你乱摇头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明天晚上就打电话给我,我孤苦伶仃一个人跑那么远,没人疼没人爱的,就指望你了,知不知道?”
“别讲得那么可怜,放心,你这么可爱这么单纯的一个小丫头,到哪儿都会有很多人喜欢的。瞧瞧,人长得清秀,连字也写得这么清秀。”于飞晃了晃手上的纸条说。突然,他的心里无来由地格登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盯着那张纸,这字迹,一撇一捺,转折挑角,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呀,在哪儿见过?
可就这么一闪念的功夫,还来不及细想,他的心思就被尹秀贞的话引过去了,顺手将便笺纸揣进了兜里。
尹秀贞无声地笑了笑,说:“于飞,你抬头看着我,说实话,我在你心目中真的很单纯?”
于飞抬眼看着她,肯定地说:“单纯,真话。”
尹秀贞看着他的眼睛,盯了足足有半分钟,忽而竟长叹一口气,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可是……可是如果……假设我做了什么事,一些……一些让人感觉……可能并不是那么好的事,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不那么好的事?你指的是哪方面?”于飞疑惑地看着她。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假设,没事。”尹秀贞赶紧低下了头,心脏却在扑嗵扑嗵地乱跳。就刚才的那半分钟,她从于飞的眼睛里读到了什么?信任,怜惜,不舍,还有他身上随时随地散出来的善良和正直!他的眼神好像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让她一时竟有些不能自持,进而有种强烈的想将自己真实的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差点说漏了嘴。幸亏视线转移得快,她才总算压抑住了那股冲动,稳定住了心神。
于飞却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这种挣扎,毫不在意地说:“少胡思乱想的,丫头,今天下午你就别上班了,早点回家去,将东西整理整理,再踏实睡个觉。到国外后要好好念书,记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