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似乎是个烦躁得让人讨厌的季节,但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夏天。
——节记
凉子是被公共汽车嗡嗡的运作声和下一秒兀然停止的颠簸和鸣气声吵醒的。
乘坐电车到的静冈,用掉了三个小时,因为没有乘坐新干线的缘故。大概是下午三点半这个时间段在陌生的静冈候车站等车将近有一个小时——途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开了好几班公共汽车。在四点二十多分才找到车,但是因为红子家的祖宅在很偏远的郊区而现在她们又处于县中心,再加上中途停车还有周末的堵车,几乎是等得无力欣赏风景到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而凉子居然在一个小时之前才感觉到车辆远离了市中心的喧闹。
凉子看了看表,七点多,天色已经逐渐低沉,车上的人寥寥无几,似乎只剩凉子和红子二人。红子很清醒地把还浸没在迷糊之中的凉子拉下车。
凉子还是昏昏欲睡,直到离她差不多只有咫尺之遥的公交车发动的喷气喷到她的腿上的时候,她才条件反射地退开几步。
接近秋天的天空在这个时间段并不比夏夜那样明朗,被晕了一层浅淡的墨色一般让人察觉不到,凉子揉了揉眼睛,让视线能够清楚一片,以便凉子观察周遭。
这里的候车站很荒凉,没错,虽然和县中心的候车站完全一样的规模,而且路灯的光线也开得很足,但是除了她们二人便没有任何人在此地了。
公车牌上的印刷字迹尚且清楚,只是路灯光源处萦绕着几只飞蛾,有一下没一下扑到光线中,又像是被灼伤了一般退回来,然后再一次扑过去。
铺着石砖的人行道慢慢地延伸到了最原始的土地里,缓缓归附成了乡间小道。
“真难为公交车能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啊。”凉子四处观察了下。
红子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向那条埋没在黑暗中的乡间之路走。
凉子顿感无趣,跟着她走。
乡间的路灯分隔不长不短,但是光线却微弱得连飞蛾都少有扑去,走了一段土路,很快便踏上了设在各户农田中间的水泥铺路上,通道很窄,所以只能容许一个人单行通过,红子在前,凉子紧随其后。
沿着长长的过道,一路无话。
“红子以前是住在这里吗?看起来很让人安心的样子呢,这里。”凉子踌躇了一会儿,想要缓解气氛。
红子安静得有些陌生,陌生得难以触碰。
虽然之前好像听黑羽君说过红子同学是个有自恋癖并且异常高冷,目的不明并且经常会莫名其妙发出一种尖锐的笑声,类似此类长长的评价。
凉子只能看到红子垂下的绯红色直发,那头发似乎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包裹,让外人只能接触到她的美丽,她隐藏的故事却看不清。
对故土起了共鸣?
凉子在沉默的环境下就会胡思乱想,想着黑羽君说这种话真失礼啊。
“红子?”凉子又试着问了问。
红子才微微有些颤动,开始说话:“十二岁之后就搬到东京去了,这里暂且是生活了十多年吧。”
水泥道的尽头与入口两端都已经看不见了,夜色越来越浓,像一张很大的吸墨纸,将由时间所渲染开的黑暗尽数吸到了纸上,粘贴在原本半透明的天空上。
凉子只是微微应允,不语。
走到了尽头,凉子才发觉这里也不是很简陋的村社,至少两边的建筑都是砖砌的,与城市最大区别便是这里的楼层较为矮小,像从城市里划分出来的孤零零的小矮人一般伫立着。
各户大致都开了单调一色的白炽灯,道路两边也设有光芒黯淡的路灯,凉子可以模糊看到一边的电线杆杆身被贴上了各种广告,有些已经被撕掉,有些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