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苍裕和又问起了根子家的事情,初九心中早有托词,也便没犹豫,只说是打本书上瞧见的,叫坏血病,病因是因为根子一家常年只吃一种东西,造成了不平衡的缘故,没什么大碍,只要吃食上稍加注意,只是刚巧这病症知道的人不多,才以为是什么不治之症。
苍裕和再问,她便说是很久以前看到的,也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也许是在太医府上瞧见的。
苍裕和点点头,太医府上医书众多,会有这等奇异的医术,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只是他们离开本家时,这孩子还尚且年幼,都不识字儿。
打后回本家也只是小住几日便会回来,那太医府的书也不是他们能瞧见的。
但明明知道这孩子是在撒谎,他还是不想再问,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只要不走岔了道,啥都行。
初九对苍裕和近乎卑微的心思全然不知,苍裕和是否相信她的说辞,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因为她心里早有旁的打算。
随后苍裕和提起让初九跟他去铺子上打理,也当散散心,总窝在家中也不好,还能去多学点东西,他也不是那种传男不传女的老想法,女儿能有一技傍身,他也踏实些。
初九闻言有些惊讶,歪头想了想,知道苍裕和这是担心自己因为脸的缘故,会难以出嫁,这才提出了让她去铺子上跟着打理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能有个入门的地方,总是好的。
二人各怀心思,携步回到正堂,初九顺道从房里取了斗笠,戴在头上,吃饭的时候虽有不便,但也没给摘下,这十一还好说,虎子还小,上回被自己的脸给吓着的事情她还记得。
婉娘看着她戴着斗笠出来,便是鼻头一酸,一个劲地往初九碗里夹菜,还把一大块的炒鸡蛋夹到了她碗里,一个劲的催促她快些吃了。
初九迟疑了下,把那大块鸡蛋又用筷子分成两半,十一与虎子各半块。
“咳。”婉娘干咳了两声,十一便连忙把炒鸡蛋夹回到初九碗里,本欢天喜地将鸡蛋送到嘴边的虎子一瞧二姐这样做,也咽咽口水,把炒鸡蛋送回来。
初九心头一软,心道这苍家怎么也算是有些脸面的,怎么会穷到这番地步。
“你有这功夫心疼两个小的,还不如想想你这脸怎么办,都没瞧你上心。”婉娘有些不满初九的举动,便斥了句,心里有些感慨,这孩子总是戴着面纱也不是法子,外面的那些个流言蜚语,都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模样,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以后怕是连媒婆也不会登门。
可这还不是她最烦心的,最让她烦心的是她这边担心的要死,初九那丫头却对自己的脸毫不关心,此时更是连发鬓也不打理,随意的散着,或者只拿跟发带捆在后面,甚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就跟没瞧见一样,从前喜欢的那些胭脂水粉,也都是堆在一边。
初九不以为意的解释道:“不碍事,只是黑了点。”
她起初也是有过担心,毕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病,万一是什么内在的病症的表证,那便是病入膏肓之兆。
可是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只是脸上的事情,且只是表皮,并不会影响到旁的什么,她也便没再花费心神在上面。
“什么叫不碍事!”婉娘一听,顿时火了起来,这本来好好的脸变成这样,这丫头却还能很淡定的告诉她,不碍事,就是黑了点。
她也不想想,这还没上花轿就因为脸的事情被退了婚,名声早已传开,谁不知道自己苍家的九小姐貌美如花转眼变成了母夜叉,这以后要怎么嫁人?
结果她还不着急,说挺好。
这感觉就好像自己拿刀子跟人拼命,后面跟着的抽空去喝了茶水,听了小曲一般。
越想越气,最后她把碗往桌上一摔,诸人都吓的险些撂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