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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恕一脸的不高兴,却也没有再说重话,“你就是性子太软了,真有那没规矩的,禀明了大嫂,赶出去便是!”

    温华心底叹息了一声,这话说的少爷他自然可以这样说,哪怕不是因为对方犯错,只为了他自己的喜好而随意将人打发出去,也没人敢在明面上质疑些什么,可是自己这新进门的媳妇却不能也不敢这样说。

    “那起子人奸猾得很,仗着是家里的世仆,将恩典当做便宜得来的,总觉得主子离不开他们,便有恃无恐起来。”颜恕想了想,觉得妻子警觉性还是太低,便道,“你原本在岳母身边时,有家大人护着,这些东西想必见得不多,其中的门道十分不堪。”

    和颜恕相处久了,渐渐知道他的脾气,说起来,虽是书香世家,到底也是富贵门里养大的,即便家里再不愿娇惯,却也少不得一个“傲”字,哪里容得人怠慢的?

    在三房时,颜恕虽只是寄养在三太太身边,却是三太太辛苦拉扯他长大,情分摆在那里,三太太一向疼他,加之三房规矩严,他在三房不似个客人,却似这家的主人一般,家中上下人等不敢怠慢,对他从来都是小心伺候的。后来回到长房,虽说是正室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嫡子,却不得生母的欢喜,排行又靠后,兄嫂们即便有心照顾,可平日里各有各的事务,且颜恕年纪不小了,十几岁的少年和嫂嫂们相处时总要避讳些,便不如在三房时被照顾得那般细致。府里人口多,仆人中有那不好的爱见风使舵跟红顶白的,瞧着主人们疏忽的地方钻些空子,因此颜恕刚回到长房的那段时间,很是吃了些暗亏,好在颜恕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瞅准机会抓了把柄报到大奶奶俞氏那里,把那带头兴风作浪的狠狠教训了一顿,撵了出去,震慑了一干人等,于是再没人敢轻易招惹这位长房的六爷。

    这些事情,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妯娌们之间闲谈时流露出来的口风,以及从这院子里原本伺候的人那里打听来的。

    虽然颜恕的兄嫂们后来尽力做了补救,可是坏印象已留然下,颜恕心里存了芥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开解的,因此温华刚才的那一番话才让他变了脸色。

    说起来,“纨绔”这个词,也并不单指那些靠着祖荫和家中富贵整日里只知花天酒地c提笼架鸟c横行无忌之人,还有一种纨绔,是在富贵乡中浸淫长大,良好的教育c与生俱来的身份地位c人生历练的狭窄,都让他们天然生出一种自己是“人上人”的心态,有着优秀的礼仪c教养和素养,观念上却认为大多数人都是俗物c阿堵物,不放在眼中,唯有极少数的被他们勉强看得入眼的人,才是他们付出尊重和关心的对象。

    在颜恕的身上,温华就隐隐约约的觉察出这种倾向。

    虽然她并不欣赏,却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

    来日方长。

    “知道你是心疼我,可的确不是为了那样的事来试试这个。”她笑着换了话题,从针线框里拿出一只尚未做成的佛头青的风帽,小心的戴在颜恕的头上,系上带子,将风帽下端的裙边整理了搭在他两肩,比量了一番,觉得帽筒浅了些,便道,“我这儿正好还有一件上好的羔皮,又密实又软和,正好用来做里子,边上多裁出来一圈,用鸦青色的料子蒙了做边儿,正好遮住额头挡风,你看如何?”

    颜恕对着镜子照了照,“做这些个费神又费眼睛,你前儿不还喊着眼睛酸?我记得柜子里还有一件新做的,反正不着急用,你有空便歇一歇。”

    温华收了镜子,把风帽取下,用针在边沿处做了个记号,嗔道,“针线房里做的东西在家穿穿也就罢了,谁家爷们身上穿的出门衣裳做成那样?去了外面让人瞧见还道是我针线差呢!如今正是国丧,穿不得绣衣裳,就连这皮子也只能用素色的,大毛料子的又太招眼,不然箱子里还有件狐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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