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儿颜家是个什么意思?”
平羽嫌玉球不够凉爽,干脆把帕子丢在冰盆里沾湿了捂在额头上,“也没什么,他们老家是南边儿的,有些规矩和这边儿c和晋州都不一样,今天过去是就为商量这些罢了,倒没什么让人为难的,你放心。”
他又说道,“去看了新房,收拾得倒齐整,隔壁就是春泽(颜恕字春泽)的院子,已经打通了,将来那里做书房,虽然不如这边儿宽敞,却胜在小巧精致。”
温华一抬眉,跟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等人都出去了,才问道,“如何?”
平羽挪了挪,向温华更靠近了些,低声述说起来。
眼见得婚期还有半个多月,平羽和颜恕进考场的日子更是近在眼前,颜邓两家忙得团团转。
邓家还好,嫁妆俱已齐备,只要张罗好送亲酒,平平安安的把女儿送出门,待三朝回门时招待好女儿女婿便可,邓家是新迁入京城的,邀请的不过是熟识的邻里士绅以及邓知信的上司同僚。邓知信虽然是武官,却也晓得科场上的事儿不只是写好文章那么简单,早早的便托人从一位老举人那里抄来了一份清单,将考试时需备齐的物件儿列了个清清楚楚,家里只管比照着单子预备,可巧,平羽从书院里也带回来了一份相似的单子,两边儿一核对,取长补短,另抄了几份给相熟的同窗送去了。
颜家却不一样,虽然颜恕父亲这一代的官运差些,但到底根深叶茂,嫡子成婚自然要把该请的都请到了,族人c姻亲c同僚c朋友,不管漏了哪个都是得罪人的事儿,颜如夫妻直忙得脚不沾地,颜如还要帮弟弟去做些“考前准备”,就更忙了,偶然间听弟弟说起邓家送来的那份清单,他暗自点了点头,觉得这亲家做事有章程。
眼见得两边忙乱,温华心里也烦得慌,又不好表现在脸上,便琢磨着请戴清欣过来陪她说说话,排解排解心事,宋氏却是不大赞成,道,“她如今正守着重孝,若不是你好日子近了,去看看她也无妨,只是她家里未必肯让她出门。”
温华一想这话倒也没错,不过还是存着希翼给她去了封信,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上戴清欣说自己要留在家里打理家务,抽不开身,又送来几样绣品作为添妆之物,温华无奈只好作罢,她细细询问了去送信的丫鬟,问清了戴清欣在潘府的情状,亲自挑了回礼让人送去。
宋氏是过来人,明白女儿的心思,也不点破,每日里含饴弄孙,时不时的点拨温华几句——她向来是规矩严的,温华便也学了她的严谨,宋氏唯独不放心的就是女儿到底年纪小,性子虽沉稳,奈何世上有一桩苦处便是做人家媳妇,将来到了婆家,亲妯娌六个万一相处不好可就是一辈子的堵心事儿,更何况上头还有一位不知底细的婆婆。
“女儿出嫁前都是家中宝,嫁了人就要在婆家立规矩了,我知道你是懂事的将来想想娘疼你的时候,再苦再难总会过去的。”本是劝慰的话,宋氏思量自己当年的情形,越发的感慨,说着说着自己先哭了起来,温华听了心里一软,也险些哭出来,强自忍住了,撑起笑容,撒着娇搂着宋氏哄了半天才令她破涕为笑。
此次乡试在八月初九c十一c十三日连考三场,放榜的日子则定在了八月十八日,恰好是在婚礼之前两天。
平羽饶是预备充足,此时也不免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乡试。这些日子他白天与同窗们一起讨论文章,晚上书房的灯也总是亮到深夜,自从入夏以来,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好在少年人精神足,熬得起。
一家人对他的这种状态既担心又欣慰,更是变着花样儿给他做吃的,唯恐他太过耗费心神伤了身子,这些不免让温华想起从前经历过的高考。
乡试每场于前一日晚进场,后一日交卷,戌时清场。到了初八这天晚上,一家人谁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