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坊的南坊门就在眼前了,可是前方却围了不少的人,空气中弥漫着酒香,遣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一辆运酒的车翻倒在路上,酒坛子滚了下来摔坏了几个,泼了一地的酒液,运酒的人却不知去向。
等了一会儿,围观的人群并没有散开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多,温华只好改变路线,让车夫绕些路程改走西坊门——这西坊门她并不经常走,原因无他,靠近西侧坊门处有几座大宅院,所居之人非富即贵,大宅院门前时常因车马过多而堵塞道路,堵塞也就罢了,若是遇上这几家人出行,旁人便只有退避让道了,温华退避了两次觉得麻烦,便不再愿意走这西坊门了。
刚掉转了车头,车子又停住了,温华心里有些焦躁,皱了皱眉,吩咐滴珠,“去瞧瞧看,怎么又停下来了?”
滴珠应下,刚掀起帘子便惊讶地“咦”了一声,转身笑道,“姑娘,真是巧了,是三爷回来了,好似还有同行的人——正和三爷说话呢。”
温华算了算日子,今日正是鸿泉书院学生们休沐的日子,怪不得他们出现在这里。
因为有男客,温华此时不方便和平羽说话,就吩咐滴珠道,“既然如此,去告诉他们一声,咱们从西坊门进去。”
温华悄悄掀起车帘露出一条缝隙,瞧见平羽同几个锦衣少年骑着马走在前面,身旁还有不少或骑马或骑骡子的护卫,瞧着这些人的衣裳式样和颜色,明显是那几个少年各自的长随。
她正打量着,不提防其中一个与平羽骑马并行c穿着宝蓝绸缎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触及到她的视线,他一双凤眼流露出些许诧异,随即微微一笑,玩味地眨了眨眼睛,温华赶紧放下了车帘,看了一眼滴珠,道,“咱们走慢些,让他们走侧门,咱们从角门进去。”她犹豫了一下,再掀起帘子来向外瞧,那少年已经转过头去,正和别人聊着什么。
回到宅子里,温华换了身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又向春桦嬷嬷问了家务,便提及平羽和他所带来的客人。
春桦嬷嬷道这次一共三位客人,都已经安置在客院了,只是客人们带来的随从多,尤其其中的一位,身边带着近二十个护卫,两座客院他自己就独占了一座,瞧着似乎来头不小。
“三爷只说让好好准备晌午的饭食,要做得精致些,还要请示姑娘该如何安排——这些日子林厨子又弄出了两样新菜,正想给姑娘尝尝鲜呢,只是不知道客人那边儿姑娘您看?”
温华想了想,“既然是要做的精致些,就往精细里做吧,只是也不必弄得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正菜以外,捡些鲜香爽口的小菜给客人呈上,如今虽已是秋末,那些容易上火的东西却是不好多吃的——派人去问问客人们饮食上有什么忌讳没有,拟好了单子拿来给我瞧瞧。”
春桦嬷嬷离开后,温华独自待了一会儿,想着这事儿终究还是要问明白,就打发了个小丫头去祥园,“去瞧瞧,请三爷抽空过来一趟。”
平羽得到口信,很快就过来了。
温华将平羽迎进屋里,为他倒了杯茶,“三哥,厨下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布置菜单,你那几位朋友有什么忌口的没?这次打算在家里待几天?”
平羽想了想,道,“倒没有什么忌口的,只要将寻常的那些食材做得精细些就成,不常见的菜式他们是不吃的,做了也是白做。”
温华点点头,“知道了,单子一会儿就拟好了,你过过目,看还有哪里需要补充的。”
“这样也好。”说着,他蹙了蹙眉,面上带了些许无奈,“我今天本想去柳庄,可是偏偏他们几个非要来看看咱们的琉璃棚子,被他们缠磨不过,只好带他们来了——都是那姓颜的小子惹来的!看见就看见了,跟别人有什么好说的?”
温华眨眨眼,道,“听说来了三个?都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