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额头——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闲话是永远说不完的,想到这儿,她也就放下了心思不再去在意无谓的烦恼。
吃晚饭的时候宋氏说起平羽的身体不好,要在家里养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再让朝英朝益带他出去放羊,“你们哥俩现在一天到晚打柴割草放羊没个歇息的时候,重要的是还得上学堂念书,这个不能耽误了,平羽从小没干过活儿,身体弱,常活动活动筋骨将来也能长得壮实些,对他有好处。”
这一番话说得温华连连点头,看平羽那小鸡仔似的胳膊腿儿,的确是欠练,对比一下朝英朝益小马驹般的好身体,果然什么事都不能对比呀,简直太悲惨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她同情的看了一眼平羽,发现他的脑袋都快埋到碗里了,伸手夹了块鸡蛋给他。
她刚要再夹一块,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抬眼就瞧见朝英朝益哥儿俩拿眼觑她,她暗道可不能因为一块鸡蛋让人说她偏心,免得平羽被排斥,于是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块,还给宋氏夹了一大块。
趁着天还没黑,宋氏把纺车搬到院子里继续干活儿。朝英朝益照旧帮着劈了柴火喂了羊,平羽坐在旁边一直观察着,他们离开以后,他拿着斧子比划了半天,险些拧到手腕。温华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就把他拉到屋里让他帮着熏干艾草。
温华在正房东屋,平羽在正房西屋,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盆,盆里是一把烧着的干艾草,上下左右把各个犄角旮旯都熏到,蚊虫怕这艾草点燃时产生的烟,因此熏艾草如今已成了温华睡前的必修功课了——因为家里临近河边,树又多,因此夏日里就会飞来不少蚊虫,温华夏日最受不了的一个是“热”,另一个就是蚊虫的叮咬,何况这个时候看病难,万一因为蚊虫叮咬而染病就麻烦了,所以当意识到即便挂上蚊帐也不能解决全部问题的时候,温华便托人从县城里买来了劣质的轻纱,这种纱做衣服是不成的,颜色也不好,但若是钉在窗户上,挂在门上,蚊虫却是钻不进来的。可是纱窗门帘做得太好也有缺点,那就是虽然外面的蚊子进不来,可屋里那些隐蔽得很好的蚊子也出不去,她和宋氏天天睡觉有几只蚊子做伴,恰好为它们准备了“口粮”,于是本已收起的干艾草就又取了出来,天天晚上掀起门帘熏上半个时辰,晚上就能睡个安稳觉。
宋氏本想把平羽安排在厢房,可温华劝她说厢房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不如等入了秋拿柴火把厢房好好熏一熏再住人,正房的西屋虽然是二哥住的,可他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不如让平羽先睡在那边,有人住着总比空着要强,添些人气。宋氏一琢磨觉得倒也有理,就让平羽在那边住下了,一应卧具就先用邓知仁的,反正大夏天也不铺床也不叠被,不过是一张席子,一架蚊帐罢了。
两个人在屋里走了三四圈,把装干艾草的小盆放在两边的炕上让它继续熏着,悄悄抱了小杌子走出来坐在正在纺线的宋氏身边,一个帮忙的,一个看的,抽空低声聊两句——他们不敢大声说话,怕隔壁听见了来问。
既然平羽是从京城过来的,急着了解这个时代的温华就有了询问的对象,“哎?平羽,你说你是从京城过来的,那京城是在哪儿?离这很远吗?”
平羽眨眨眼,想了想,“当然远了,我可是走了近一个月才到这边,不过这一路上以水路居多,先走大运河,再走黄河,下了船再走陆路,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走旱路的时候不小心就迷了路,还得四处去打听,还要小心恶人”
大运河?黄河?这名字未免太熟悉了!她赶紧问道,“那你知道咱们这儿是在哪儿么?我听人说起过舆图,说只要看着那个,不管走到哪儿都不会迷路,是真的么?”
“这么说有些夸张,你又不知道你站在舆图上的哪里,舆图只是让人看清楚天下州府郡县和山川河流的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