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时候父亲病了,一直到过年也不见好,有几次我趁着别人不注意溜到父亲的院子里去看他,父亲一直说让我来晋州找舅舅,后来父亲去世,家里乱糟糟的,我趁着那时候谁也顾不上我就逃出来了”
“那些追你的是要把你带回去吧?为什么不跟他们走?”
他面上显出屈辱的痛苦神色,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们要把我关起来母亲说家里的产业都是留给大哥和小弟的,说父亲的遗愿是要让我去南方的庄子上我说父亲一直让我去找舅舅,她说我撒谎,就把我关起来了,可我没撒谎!后来莲香撬了窗户把我放了,我才逃了出来”
一室寂然。
又是争家产温华苦涩的一笑,心里酸酸的,看向王凤的眼神就多了三分怜惜,她悄悄拽了拽宋氏的袖子,面上露出哀求的神色。
宋氏揽住她的手,又问王凤,“你母亲不是你生母么?那你舅舅是谁?大婶可以托人去帮你打听打听。”
王凤摇摇头,“我没见过她,父亲说我三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舅舅姓方,是阳城赵营的人。我去找了,可他家邻居说他们被人追债,已经搬走三四年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连宅子都是别人的了,我没有地方去,又遇见了京里派来抓我的人,本来我想着回去肯定要受罚,我是私自跑出来的,受罚也是难免,可听到两个抓我的人议论说,母亲已经对外说我毁了父亲的遗物,要用族规处置我,我才又趁着他们喝醉酒逃了出来”
“族规?”温华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听起来似乎很严重,她想问问他什么样的“族规”能让他吓成这样,却被宋氏开口打断了,“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我不知道家里有个堂叔就是因为逆了家里的尊长,后来一直被关到死反正家是肯定回不去了”王凤心中恐惧又茫然,想起回去的话说不定也要被关到死,他抱住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寒战。
宋氏考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家里如今只有我母女二人,她两个哥哥都在外做事,难得回来一趟,如今家里缺一个羊倌,你要是愿意帮着放放羊,就留下吧,管吃管住。如今那些人在附近找不到你又没有你离开的行踪,肯定还要再盘桓几日,你先在我家里藏些日子,趁着这段时间考虑一下。温华,你给他找把梳子梳梳头吧。”
温华从自己的镜奁抽屉里拿了梳子,看他呆呆的愣在那里,觉得他傻乎乎的又十分可怜,推一推他,“你的头绳呢?”
王凤还有些茫然。
“你的头绳呢?”温华又问了一遍。
他反应过来,神色激动的朝着宋氏再次一揖到底,“多谢大婶收留,我愿意做羊倌,只是”他有些为难,随即抬起头,一脸严肃,“我不会放羊。”
“扑哧!”温华笑了,宋氏也弯起了嘴角,“倒是个实诚孩子!不会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吃苦,有什么学不会的呢?”
温华把他按坐在小杌子上,“你先别想这么多了,梳好了头,你把自己的东西先归置一下。过一会儿朝英哥和朝益哥该来了,你就先从喂羊开始吧。对了,你多大了?”
“呃十岁。”他觉得自己好似还在梦中。
“呀,那比我大两岁呢,不知道你和朝益哥哪个大”
温华突然想起一事,“哎?王凤,你有字么?”
他刚想摇头,只觉鬓角一疼,“没有呢,一般要等进学或及冠以后才有字。”
“那你给自己取个字吧,”她从镜奁里又取了一根新头绳,把发髻紧紧的固定住,拿过镜子来给他看,“怎么样?手艺还行吧?——取了字,以后我们就都不叫你的大名了,省的传出去被你家里的人知道,又要把你抓回去了”
“温华!”宋氏给了她一个不甚赞同的眼神,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取字应该由师长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