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运城,在这一路上,温华一直和朝英朝益坐在一辆装了半车酒瓮的车里,除了早晨上车和晚上住店,即便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她也不露面,在人前她必定要戴个草帽,不让人看见她的面容——主要是不想让秦家的人看见。
说实在的,她并不想去做那个一呼百应c仆佣成群的秦家三姑娘,她宁愿在安宁的邓家村里做一个平凡的不起眼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秦丽娘的父亲秦至这一支算是败了,秦远带着这些人离开晋州去福州,本身就是一种逃亡,她一个小姑娘跟去能做些什么呢?
她手无缚鸡之力,既没能在人家遇难的时候伸手拉一把,也没本事在事后承担起一个家主的责任,反而是秦远冒着风险做了这一切,面对那些被秦家赶出来的人们,对她而言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虽然别人可以说秦丽娘是个小姑娘,根本就做不到什么,可她还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而堂而皇之的认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照顾,别人以为她是秦丽娘,可她知道自己不是——何况有她在那里,秦远做起事来也未必能放开手脚,毕竟“辅助幼主”不是那么容易承担的,这也是她没有收下那些人的卖身契而是交给秦远保管的原因。
她在邓家村里有新的身份,新的环境,既不用担心给太多人带来尴尬和猜疑,又不用担心自己和原来的秦丽娘有所不同而被人看穿,等再过几年,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见到秦远他们的时候即便自己变化巨大也不用担心被人看穿,只会让别人以为环境改变了“秦丽娘”。
于是,因为存着这样的心思,她始终没有在车队里的秦家其他人面前露过面,一直藏得严严实实的,朝英朝益一开始还奇怪她怎么蔫蔫的没有精神不愿意出去的样子,温华只好说是因为热所以不想动弹——自打上路之前下过一场雨后,日头便暴晒的厉害,连一丝风都没有,他们做的车上没有帘子,温华就拆了一个包袱皮让哥儿俩帮她挂上,好歹能挡些日头。
长长地队伍经过一天半的行进,终于在第二天天黑的时候回到了绛县。
因为一早就有人回镖行报信,镖行便联系了县城里几家较大的客栈,好让这些人有地方安置,而因为这样的提前安排,秦远所带的一百八十多人很快便被分别安排在三个客栈里面。
让各处负责的管事安顿好人,秦远便带着两个人去了镖行,查看了一应预备的车马,又和镖行定下两天以后出发。
邓知仁之前已经把温华他们落脚的小客店告诉了他,他在镖局附近找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那间店面不大却收拾的十分干净的小客店——温华和朝英朝益还是住在她们上次住过的距离镖局不远的那家小客店里面。
客房里,邓知仁正和他们一起吃着饭,他回到镖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师父请了一天的假,说是要送弟弟妹妹回家,镖行里见他这次表现不错,还给招揽来了一个大客户,也就很爽快的答应了。听到小二说有人找,他放下了筷子,看看正在狼吞虎咽的三人,“温华,陪哥走一趟,”又看看朝英朝益,“你们两个一会儿打两桶热水来,好好洗洗,都快成泥猴儿了。”
温华不知是何事,但看见邓知仁朝他打了个眼色,也就不问什么了。
小二领着他们到了前面,看见是秦远,二人都没多说什么,出了客店来到附近一个较大的饭馆,要了一间二等包厢。
进了包厢,秦远才为他们介绍彼此,他带来的那两个人正是准备留在绛县的秦池和芮光。
秦池和芮光在这之前就被大管家悄悄找去告诉他们说找到三姑娘了,大管家的话自然是不能不信的,可他们始终有一种云里雾里不踏实的感觉,好像没能亲眼看见就始终难以确信似的,如今亲眼看见了,两人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辛酸,原本如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