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下来,眼睛上蒙着厚厚的黑布,瘫软无力的石凤岐试图挣扎,却轻易被人制住,一直抬着他进了这间石室。
然后听到一阵铁链的响声,套上了他的四肢。
其实这根本是多余的,因为石凤岐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他全身上下都如同被人废掉了一般,软绵绵的,大脑总是昏昏沉沉,时不时便昏迷过去,每天昏睡的时间怕是有十个时辰,只有极少数的时间里,他能勉强保持一丝丝的清醒。
而那一豆烛灯,滴答水声,是他唯一知道的事物。
在这极少数的清醒中,石凤岐努力集中精神地去想这一切,他知道,他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一直这么昏昏沉沉,这些人不是要杀他,是要把他困在这里。
但是不行啊,不能被困在这里,他要离开,要回去,他还有大隋,还有兄弟,还有非池,必须要回去,否则,非池会疯的
不能被困住
这是在他极少数的清醒中,唯一能保持住的念头。
偶尔那些人来送药的时候,他是在半清醒的状态,那个“不能被困住”的念头让他把药含在嘴里,等到那些人离开,他便一点点吐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仍提不起力气,仍不能保持长时间的清醒,所以吐出来的药很少,他昏迷的时间也依旧很长。
慢慢的,随着吐出去的药越来越多,他开始能保持越来越长时间的清醒,力气也在渐渐恢复。
为了保持清醒,他躺在石床上开始想一些事情,让大脑高速运转,强迫自己不去昏迷,最开始,他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伤口已经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痊愈。
虽然伤得太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是总归是不会再丢了命了。
但还不是时候,还不是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没有一击制敌的把握,轻举妄动只会被他们反制住,从而陷入更加不能脱身的困境中,不能冲动,不能急燥。
哪怕他的内心已被煎熬得快要不能成活,哪怕他担心鱼非池已担心得快要走火入魔,他也不能冲动,必须忍耐,等到自己有把握了,才能动手。
他在这样的煎熬中,神智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清醒的后果便是,他更加能想象得出,此时鱼非池的绝望,于是更加煎熬。
他陷入这样无解的死循环里,被困在这间石室中,已经快要被煎熬至死。
至死,也要忍住。
他不得不分心,让自己想一些其他的事,不敢太过挂念鱼非池,再这样煎熬下去,他会心衰而死。
于是他开始想,是谁把他困在这里。
蒙眼黑布下的他,双目睁大,哪怕看见的是一片黑暗,他却像是看到了无数事情的脉络。
黑衣人暂押不提,救自己的人,绝不是黑衣人,黑衣人只想自己死,根本没兴趣囚禁自己。
在经过了一番苦想之后,石凤岐悲哀地发现,会这么做的人,是他韬轲师兄。
能找到这样一间石室,能有这样几个忠心的人,同时,能留自己一命却又要把自己关起来的人,只有韬轲师兄能做到。
如果石凤岐不推测错,当时的韬轲应该是给商夷的细作下过一道密令,如果自己在战场上没有被黑衣人所杀,便把自己带走,藏起来,不杀自己,但也绝不再让自己出去危害商夷。
他不忍心杀害自己,也不愿看到商夷败在自己手中,所以他把自己关起来,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这些人自然会放他离开。
算无遗漏,后手不断啊,韬轲师兄,你这无为老二的名次,当真不是白得的。
想明白这一切后,石凤岐的胸口一阵阵抽痛,抱歉啊师兄,纵使你算尽一切煞费苦心,我也不能让你如愿。
我,一定要回去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