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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止被她的问题问住,滞涩了很久。

    也许他所有的答话都是带着不甘心不情愿,但是这个问题,他掏出了灵魂深处最肮脏的部分,给出了真实的答案。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将心比心。你善良,就有人得寸进尺,你软弱,就有人道德压榨,你正直,就有人暗中背叛,你深情,就有人漠然辜负。把良知和善意交付于错误的人,就不能责怪这个世界残忍,因为,都是你的愚蠢才收获了伤害,所以,只要变得更狠就好,只要想着自己就好了,而不是痴心妄想改变这个世界,也不是妄图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善意。我就是这么过活的,这近三十年来,我都是这么活过来的,我活得比你好,不是吗”

    “鱼非池,你此刻所收获的一切痛苦,都是源自于你的人性。”

    “这个世界没有人性,只有兽性”

    他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身子想凑近鱼非池,大声地告诉她,自己没错,自己只是做了最有利于他的事情。

    他的这番诡辩得到了鱼非池脆若银铃的笑声作回应。

    “你笑什么”初止大声地喝问,似有惊慌,似是害怕被人否定:“难道不是吗鱼非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是你的善良造就了你的愚蠢吗”

    鱼非池笑声止住,轻声说:“谁跟你说善良的人就活该被欺负,软弱的人就活该被压榨,正直的人就活该被背叛,深情的人就活该被辜负,愚蠢就活该被伤害谁跟你说的谁跟你说的”

    她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坚定有力地反驳着初止的谬论:“谁给你这些借口为你的卑劣开脱谁给你这样的胆量嘲讽正义鼓吹邪恶谁给你这样混淆黑白是非不分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的勇气”

    “万事赖过往,赖世界,就是你这种人自我开脱的两样法宝,好像把一切推脱给过往和命运,就可以为自己的卑劣找到借口,好像你真的有多么迫不得已,好像你真的是被人拿着刀子逼着做这样的选择,你可以做一个漠然的人,甘居黑暗,但你永远没有资格去嘲讽那些向着光明而活的人你永远没有资格去笑话那些为了正义而献身的人”

    “你这番话,否定了无数个与你完全不同的人,这些人里面包含韬轲,商向暖,卿白衣,音弥生,挽澜等等所有人,他们死于正义,死于勇敢,死于悲壮,你却对此扬扬得意,你觉得你做得对。初止,你真让人恶心。”

    她的话如石块,重重砸在初止心间,动摇了他这十多年来坚守的生存法则。

    从来,初止都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他这无为七子的水份是最大的,当初若不是借戊字班之力,他甚至未必能躲得过学院里最后的厮杀。

    他用这样的一套法则,在夹缝里四处寻找着机会,攀上高枝,从西魏,到苍陵,从苍陵,到商夷,他一次又一次地出卖,一次又一次的地辗转,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旧主投奔新主,三姓家奴,毫无尊严,都是为了去到商夷最高的地方。

    因为商夷是最强大的国家,因为商帝是最有权势的帝君,因为在那里可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及最重要的权柄高位。

    他太过自卑,导致他太过自傲,他恨不得撕掉他身上所有的不堪的过往标签,让世上再无人知道他曾经只是一个破落秀才的儿子,他需要无穷的利益与闪耀的珠宝掩盖他内心的缺失和胆怯。

    为了权利和高位,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以做出任何丧尽天良之事,可以伤害一切无辜之人。

    只要,对他有利。

    他是谄媚者,他是屈膝者,他是真正的奴隶,是权与利的奴隶。

    这番话说得初止久久不能回神,似乎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

    杀人诛心,最痛的,永远不是身体上的伤口,而是内心的崩毁。

    鱼非池站起来,淡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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