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最先感受到的是位高权重之人,要过上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时间,等到他们手里现存的物资消耗殆尽,民间才会感受到异样,进而造成恐慌,最后走向人吃人的地狱惨状。
就更不要提军中补给跟不上,正跟商夷大军战斗不止的后蜀好儿郎怕是要手软无力提刀剑,活活被饿死在战场上。
按着叶藏的推算,大概,不用三个月吧,整个后蜀便能不攻自破,三个月的时间里,他那恐怖的生意不可能有人能接得住,抢得过,物价疯涨,互相打压,规则破坏,后蜀,死得会极其难堪。
叶藏并没有给任何人通知,也没有向任何人隐瞒他要撒手之事,后蜀书谷与卿白衣得到这个消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书谷苍白病态的脸上又添寒色与急切,作为后蜀最有名的谋士,他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万万想不到,那两个人,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不止针对后蜀与南燕,而是将整个大陆都拖进了即将到来的崩溃中。
原本,他们是有大爱之人,曾经的他们,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当初在商夷王宫里结识的那个鱼非池,不是这样的人。
书谷甚至来不及换身官服,匆匆进宫,他在卿白衣的御书房中见到了南九与迟归。
而卿白衣正猩红着双眼执着剑,剑尖颤抖,抵着迟归的脖子。
迟归,面带笑意。
“书大人,你好啊。”迟归冲书谷摆摆手,微笑着打招呼,像是闲话家常般的自在。
书谷,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早就在后蜀了,他们甚至与卿白衣接洽了许多时日,以前自己很多不解的地方也有了答案,他一直怀疑卿白衣背后有高人指点,却不知那人是谁,如今答案摆在眼中,书谷不需多问。
“是他们做的,他们想逼我投诚,是不是”卿白衣眼眶通红,含着仇恨,质问着微笑的迟归。
迟归弯弯唇角,笑一笑,两根手指捏着剑刃,抵在自己额头上,澄澈干净的双眸如同不带世间任何杂质的琉璃,干净得似不曾藏过任何的阴谋与苟且,他坦然地看着卿白衣。
“叶大财神就是我叶藏师兄,叶藏师兄与我们同出无为学院戊字班,朝妍师姐与小师姐情同姐妹,叶藏师兄与石凤岐亲如兄弟,这件事,蜀帝陛下您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还需要我说得这么明白么”他略带天真的语气更像嘲讽。
“亲如兄弟好个亲如兄弟”卿白衣含恨一声,若他们之间亲如兄弟,自己与石凤岐呢
“蜀帝陛下您莫不是在吃醋吧其实石凤岐对您也很好啊,都不舍派兵打你,只想你投诚而已,不伤你国一子一民,给你留下足够多的尊严,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而已,非得逼他走到这一步。我要是他,我早就让叶藏这么做了,才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果然啊,石凤岐真是让人讨厌得很,平白让我与小师姐分开这么长时间”
“迟归”南九喝住他,他的剑未出鞘,他知道,卿白衣不会杀迟归,卿白衣杀机凛冽,但并没有杀意。
这真是个让人可怜的帝君。
迟归扁扁嘴,收了声,但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卿白衣。
南九走上前,不是很擅言辞的他极是为难一般,对着书谷道:“书大人,拜托您劝劝蜀帝陛下,投诚吧。”
书谷看了南九一眼,他不知这二人在这段时间里游说了卿白衣多少次,想来不会少,但书谷,是个忠臣。
他有勇有谋,有胆识有气魄,他会为卿白衣提很多有用的治国之策,定国之法,也会反驳卿白衣许多提案,与他争辩不休,但他依然是个忠臣。
忠臣,首忠国,次忠民,后忠君。
国不可保,民不可护,唯有君还在。
书谷的眼中划过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