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一半,鱼非池好奇地看着苏于婳:“苏师姐,你跟苏游是什么情况你们是表姐弟,为什么会是同姓”
苏于婳听了,便只是说:“苏游是孤儿,是我母亲从河里捡起来的,所以取名游,我母亲一直想生个儿子,可惜她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了我这个女儿之后再没有了生育,家中父亲又是个妻妾多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出生。我母亲本来想让苏游认我父亲作义父,可是我父亲看着膝下儿女这么多,实在不必再多抱养一个,就没答应,我母亲便只好把他送到了娘家,取苏姓。”
“原来如此。”鱼非池恍然,这便能理解了,她还一直纳闷,为什么苏游会喜欢苏于婳,近亲成亲容易生傻子啊
苏于婳见鱼非池一脸恍然的表情,笑道:“虽然我跟他没血缘关系,但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说要改变什么呀。”鱼非池逗着苏于婳。
“你少在这里跟我耍鬼机灵,我还不知道心里那点心思我小时候在家中不受父亲喜欢,自小在外婆家寄住,跟苏游的话,也算得一同长大。我们两个这么多年来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很清楚。他自己要犯蠢,总不能指望着我善良地陪着他蠢吧”苏于婳真是无情得很。
“苏游挺好的。”石凤岐默默地加了一句,那天那三声“报”,喊得那叫一个时机恰当,那叫一个声如洪钟
“送你啊。”苏于婳说。
石凤岐赶紧摇头,指着鱼非池:“我有她了。”
“恶心。”苏于婳骂了一声,却忍不住笑起来。
几人说着话,看着外面的好月色,三个人之间倒也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喝次酒,聊次天了。
苏于婳望着外面的月色与水光,想起小时候,她对小时候的事总是记忆模糊,她自己总结为,因为从不多想,所以记忆就渐渐淡了,但是吧,父亲加注在她身上的那些棍棒,带来的是怎样的疼痛,她倒是还隐约有些印象,还有家中那些受宠姬妾们的孩子是怎么虐待她,逼她吃沙子的记忆,也还能隐约地记起来,包括她生母对她的冷眼和唾骂,也都能回想起。
不过有什么重要呢,他们都已经死了。
就更不用记着了。
如果因为他们都死了的原因,苏月也看不上自己吧
世人所称道的苏氏一门啊,其中龌龊何其多,世人哪里晓得
苏于婳喝完杯中酒,对鱼非池两个道:“我先回去了,明日还有得忙。”
“师姐慢走。”鱼非池点头送她。
等到苏于婳下了楼,鱼非池望着她背景,问石凤岐:“你说,苏师姐生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吗”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没有人生来就是无情的。”石凤岐搭着鱼非池的肩膀,说道,“就是有点同情苏游,挺好的小伙子。”
“唉,可怜,苏师姐只怕是一丝半点儿也不喜欢他。”鱼非池也叹。
“还好你不是苏师姐,不然我可就惨了。”石凤岐笑道。
“还好你喜欢的不是苏师姐,不然你还是惨,大写加粗的惨。”鱼非池也笑。
“为苏游干杯。”石凤岐提着酒杯递到她手里。
“为你我干杯。”鱼非池握着杯子与他碰一下。
他们身后的那条河是护城河,这种河平日里很少有什么大浪大涛,安静地流淌,安静地守护着这座古老的邺宁城。
河水着白月光,安静地往远方流去,遇到几个分叉口,分成几支水,其中一支带着一片白月光流进了一条大河,大河再绕山转弯,遇上几个礁石,碎开些花浪。
带着白月光的河水啊,他继续地往前流淌,听过了夜间捣衣女子的浆洗声,听过了有情男女私下幽会的情话声,也听过了战场上嘶鸣的战马悲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