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得出个结论,“估计这条裤子去年收起来的时候就没洗。”
叶展秋说:“我的天,奶奶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记得小时候你帮我洗衣服,等晾干了收回来才发现衣服上还有个完完整整的黑手印,跟洗之前一模一样。”
奶奶装糊涂,“有这事儿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可能的。”
“哼。”叶展秋笑着轻哼,把手上的那十块钱展开,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则去阳台继续晒衣服去了。
叶展秋出去了,就由叶苗来负责逗奶奶开心。他这人本身就特别逗,往奶奶旁边一坐,都不用开口说话,奶奶都能乐半天。
宋城阙重新到椅子上坐下来,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对于奶奶的病情,叶展秋不是态度冷淡,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奶奶。就如叶展秋所说,他们叶家人有叶家人的传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让奶奶看到的,始终都是他们高兴快乐的样子。
只是,宋城阙有点好奇,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叶展秋怎么会有今天这性子?和叶苗完全不一样,她一点都不爱说话,一点都不闹,她安静、沉默得让宋城阙曾一度忘记了她的存在。
是因为当年叶父叶母的那场事故吗?他想,那件事对她的打击肯定很大。
宋家这边过年是最麻烦的。
因为亲戚朋友多,规矩也多,单单办年礼就不是个简单的事儿。过年期间要添置哪些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哪些留在家里用,哪些送到别人家去,哪些过年期间让亲朋带走,哪些是主屋出礼,哪些是和二叔家合着送的,这些都得区分得很明确。
今年霜霜怀孕,温映鸿他们也都有要忙的事儿,只有叶展秋最闲。最后三家一合计,所有的事情就都由叶展秋来办。
接近年末了,宋城阙自然也忙,每天都得加班到很晚。有一次半夜回来,他用钥匙开了门,走进来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陆姨早就睡下了,叶展秋却还没上楼,正坐在沙发上打着盹儿,手边摆着一沓礼品单。
宋城阙走过去,也没能把她弄醒。
很奇怪,叶展秋闭着眼睛的样子和平时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虽然同样的平和安静,可就是存在一种说不清的差别,也许是她那双眼睛太过清明,好像洞悉一切。毕竟太聪明的人会让别人本能地产生防备,只有闭着眼睛的时候,她看起来才显得楚楚可怜,像个需要被人疼爱的小女人。
宋城阙在旁边盯着叶展秋好一会儿,内心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他需不需要把叶展秋抱上楼?
其实,丈夫把妻子抱上楼这种事,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且……叶展秋的身体又轻又软,抱起来应该很轻松、很舒服。
但是,宋城阙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得考虑一下。
考虑着考虑着……终于,叶展秋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站在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宋城阙,差点吓了一跳,忙坐直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哦。”宋城阙有点尴尬地收回视线,但还是语气平淡地说:“刚到家,正打算叫醒你。”
大年三十照例是在主屋吃饭,加上二叔一家,正好十个人,凑成了一大桌。热热闹闹地吃完年夜饭,二叔他们一家四口打算走着回去。因为他们家离主屋特别近,过来的时候就没开车,计划着回去时恰好陪着霜霜散散步。
往年,宋城阙和叶展秋吃完饭就留在主屋了。
今年温映鸿也照例给他们俩安排了房间,可奶奶却临时提议,“你们晚上还是回去吧,开车小心点就行,估计这会儿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叶展秋正觉得奇怪。
奶奶又说:“你们住的那个不仅仅是套房子,它还是你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