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仕端起药膳,舀了一勺喂到柳长生嘴边。柳长生嘴巴抿得很紧,避开头,坚决不吃这个渣爹喂的食物。
江远仕心里恼火,面上依然慈爱有加:“长生,爹爹这不是跟你认错了?乖,就是生爹爹的气,也要先把身子养好。”
在柳家,真正拥有家业继承权的人是他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儿子,他虽然是柳长生的亲爹,却更像被雇佣来的管事,只是代为管理产业。如果是在柳长生出事前,他只要端出严父的姿态,这孩子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听话。只是现在被儿子撞破了他和孟之林的事,又害儿子去了半条命,他就不敢再赌儿子的孝心,暂时还得把儿子哄回来。
“问他,今天下午怎么没来。”罗成仁一边看好戏,一边凑热闹。
柳长生得了吩咐,转头质问渣爹:“为什么我醒来,你不在!”
被柳长生这样怒视质问,江远仕不但没生气,反而松了口气,以为儿子只是赌气,其实是想自己这个亲爹,在跟自己撒娇。他笑着安抚:“自从你祖父去世,爹爹要管的事一下多了很多,下面有些人认为他们自己是柳家老人,跟爹爹对着来,爹爹要跟他们周旋,才不能一直守着你。”
言下之意,是被别人绊住了脚,错的都是别人。
“那娘亲呢,为什么娘亲不来看我!”柳长生愤怒不已,自己都差点死了,娘亲难道还被关着。
江远仕早想过应对之策,面带愧色:“你娘亲最心疼你,爹怕她知道你昏迷不醒会伤心过度,一直瞒着她。现在你醒了,等一会我就去叫她来见你。”
“我现在就要见娘亲,现在就要!”柳长生苍白的小脸上,因为激动气愤浮上了两朵红晕,也因为现在体虚力气不济即使生气也更像撒娇,让江远仕以为以为自己儿子已经原谅自己。
“好好,爹爹马上让人去请你娘亲来。”江远仕温柔的哄着,“不过长生啊,你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是个爆脾气,那天的事,可不能跟你娘说,不然她一定会闹得鸡犬不宁。你也不希望我和你娘闹别扭是不。”
柳长生被渣爹的厚颜无耻气到,啪的一下拍开碗,再也不顾不得粥撒在床上:“你要我帮着你骗娘亲!你不是我爹!”
碗从江远仕的手上跌落,粥大部分都糊在了他的衣服上。甚至有几滴沾在他头发、脸上。
江远仕抹了下脸上的粥,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拼命告诉自己,忍住忍住,十三年都忍了,只要再忍几年,柳家就是自己的。
自从入赘柳家,江远仕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即使是柳员外也没给他这种气受过。江远仕心里气极,恨不得给这没良心的小王八一个巴掌。是他忍辱负重入赘柳家,才有了这个小王八,小王八是沾了他的光,才能成为柳家的子孙。
但是无论他怎么安慰自己,都没有用,他已经不想忍。自从柳员外去世,他自认已经到了他掌控柳家的时机,之前更是费尽心思把柳嫣然哄住关了起来。如今柳家几乎是他的一言堂,也才会在那天一时得意忘形和孟之林在书房行鱼水之欢。倒霉的是被小王八撞破,看小王八打自己情人,江远仕一时脾气上来,失手把柳长生揪住摔出去。
他当时的确没想要柳长生的命,但是柳长生头破血流差点死掉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期盼儿子死掉。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是耻辱,是他入赘柳家的证据,是被当成种猪的产物。更何况这儿子还不跟自己一个姓,那就更加算不得自己江家的子孙。
但是那天晚上,就有柳家宗族的人过来过问,才让他从飘飘然中惊醒,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他只是个贫寒子弟,根本无法跟柳家这样的大家族比拼。当年北方干旱闹饥荒,食不果腹,他和村里人一起逃难来到这里。他和孟之林的父母都在路上就已经饿死,两人相互扶持才能活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