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御书房正殿,年轻的帝王死死地盯着王公公的尸身,眼神阴沉。
良久,他长袖一甩,栖在桌角的八角鎏金蟾蜍香炉被带到地上,应声而裂,烟灰从蟾蜍嘴巴里溅出来,满屋的龙涎香味儿。
“来人!”
云深低吼一声,脸色再也没有往常挂着的谦和。
好个杀鸡儆猴!好个心狠手辣!好个摄政王!
满宫都知道这王公公救过自己的命,偏偏他景彦仗着摄政王的身份,敢当众打死王公公!一条贱命他可以不在乎,但帝王的脸面,他不能不在乎!
一个穿着硬甲的侍卫进了宫殿,他是御前侍卫首领钱兴,统领宫中禁军,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不着痕迹地瞥了躺在地上生死不辨的人一眼后,钱兴半膝着地行了个礼,“皇上,您看看这个。”
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掏出一个包裹,包裹里裹着一根长鞭,正是傍晚景彦那驾车侍卫用的鞭子。
而在长鞭旁边,摆了一个牛皮纸做的小盒子。
云深的眼神落在那小盒子上,“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盒子里装的是染在这鞭子上的药粉,和毒死王公公的是同一种。”
“啪!”
云深闻言,眼底划过杀意,一脚踹出去,那盒子飞到御书房外,噗通一声,跌进了莲花池里。
果然是他!
浪子野心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吗?!
“钱兴。”年轻的皇帝把戾气压下,冲他吩咐道:“传朕旨意,把周王右相一干老臣召进宫,朕有要是相商。”
而此刻,周王府正陷入一场混乱。
周王面容俊朗,今年有五十多岁了,须发掺白,眼底的精光却更盛年轻人。
速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周王,此刻却沉着脸坐在昭阳郡主的闺房,质问跪在他面前的王嬷嬷。
“郡主今天都遇见过什么人?怎么会染上这种怪症!”
那王嬷嬷是昭阳郡主的奶娘,她红肿着双眼,朝床边望过去——原本机灵俏皮的人儿,自从傍晚回来后,便瘫倒在床上,像是中了迷药一般昏睡不止,丫鬟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更恐怖的是,昭阳郡主紧闭的双眼异常滚烫,一些燎泡细细密密地围着她的眼圈生长,这才一个时辰,眼眶溃烂了三分之一!
要是再这么下去,就算是郡主醒过来,一双眼睛也会变成瞎的。
“老奴不知道啊……”王嬷嬷声音里带了颤抖,这昭阳郡主要是醒不过来,这一院子伺候的奴婢都得陪葬!
“郡主呢!郡主在哪儿?”
一道急切的女嗓从院外传来,紧接着一个妆容精致服饰华贵的中年女子冲进来,她是昭阳郡主的生母,也是王府的女主人周王妃,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王嬷嬷,一脚踢开她,一直冲到屋子最里间,待看到昏迷不醒的昭阳郡主时,眼泪吧嗒吧嗒坠出来。
“昭阳!昭阳你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别吓母妃啊!”
嘤嘤切切的哭声让整个房间都压抑起来,周王眼底闪过不悦,低吼一声,“够了!”
哭泣声戛然而止。
周王妃眼底闪过暗色,却又不敢违逆周王的话,只能不甘地扭头哽咽道:“王爷,今儿太后召臣妾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提了昭阳,说许久没见了,让过几天带昭阳进宫觐见,现在出了这事,臣妾该怎么回复太后娘娘啊……”
闻言,周王静默了一瞬,似是想起什么,冷哼一声,“若不是她整天惹是生非,哪里会被人下绊子成现在这样?这次昭阳病好了,你把她身边那些什么打手侍卫全给撤掉,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周王妃脸色一白。
她的女儿,在他心中就是丢人现眼吗?那她呢?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