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位陌生的妈妈不过三十五、六的样子,穿着宝蓝色的褙子,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梳了个圆髻,露出光洁的额头,髻上插着的金包玉的簪子,端庄中透着几分干练。
只是相比辛妈妈,这位妈**眼里透着几分威严,倒比辛妈妈还更有几分地位。
见是辛妈妈,绿柳连忙上前将槿娘扶起来,笑着解释,“九小姐说想摘几支桂花枝给老夫人做插瓶,翠玉去拿梯子了,小姐心里一着急,就自个儿爬上去了。”
辛妈妈连忙冲那陌生的妈妈道,“我们家九小姐孝顺的很!”
槿娘将桂花枝拿在手里,递给绿柳,这才将腰上的结解来,随意的整了整裙子,这才冲着辛妈妈笑道,“可是祖母有话给我?妈妈快屋里坐。”
辛妈妈却是冲着那个陌生的妈妈笑,“小姐莫急,这位妈妈是徐府的丁妈妈,奉了徐老夫人的命过来取鞋子。”
既然是长辈身边的人,总要给几分面子,槿娘上前行礼,“丁妈妈!”眼睛却没有半分避讳的盯着眼前的人看。
丁妈妈眉头蹙的更紧,果然如大夫人所说,这个白家九小姐没有规矩!
只是这里是白家,九小姐也还没有过门,还轮不到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教训。
侧身避过槿娘的礼,丁妈妈方不闲不淡的道,“九小姐不必多礼,我拿了鞋就走。”
绿柳早就去找了翠玉拿鞋,顷刻,槿娘便将一双青绿色绣了粉色桃花的千层底绣鞋亲自递到了丁妈妈手上,鞋面上镶着两颗珍珠做花蕊,虽不算硕大,好在还算有光泽,使得这鞋子多了几分清雅之意。
看着绣鞋,丁妈妈微微颔首,不懂规矩可以调教,这绣鞋看起来倒还用了心思。
傍晚的时候,这双青绿色的绣鞋就到了徐老夫人手里,听着丁妈**话,徐老夫人浅笑盈盈,“是不是用了心思我倒不知道,但这鞋子的针脚分明是两种,显然是两个人做的,这只能说明九丫头的确不善针线。”
丁妈妈愕然,从徐老夫人手里抢过一只绣鞋来看。果然,那桃花的针脚细密均匀,但五幅底纹的针线却更加紧实,只是因着一半是桃花,一半是底纹,若不仔细看,断看不出差别。
丁妈妈泄了气,抬起头有些不悦的道,“这个九小姐,也太滑头了,果然是丫鬟出身,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徐老夫人却是笑容渐深,“她不善针线,却能够找人捉刀,也算是把我放在心上。”
徐陵踏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内堂,看到丁妈妈,连忙上前笑着行了个礼,“丁姨奶奶!”
见徐陵进来,丁妈妈刚刚阴郁的脸立即放晴,笑着受了徐陵的礼,“二少爷什么事儿这样高兴?”
“自然是来看丁姨奶和祖母的!”徐陵笑的眯了眼睛,眉眼飞扬。
眼前这个丁姨奶奶的确是大有来头,她本是举人家的女儿,也颇识得几个字,而后因着其父的缘故,受了徐家的恩惠,其父病逝后,原先跟她订亲的男家退了亲事,她便要剪发做姑子,还是徐老夫人拦下了她。
她举目无亲,便写了“投靠书”进徐府做义仆,可徐老夫人却并不把她当仆人,府中的下人对她也是尊敬有加。
而后徐老太爷出征回来,受了极重的刀伤,有人说要冲喜才能救命,她便自求为妾,做了徐老太爷名义上的妾室。
只可惜这成亲的衣裳还没有做好,徐老太爷就没了,丁姨奶却甘愿为徐老太爷守节。
她没有子嗣,却是更得徐老夫人看重,在徐大夫人进府之前,她一直是徐老夫人的左膀右臂,而后徐陵出生的时候亲娘过世,她便着带了一段时间,对徐陵,丁姨奶奶一直是最亲近的。
如今她还管着徐老夫人陪嫁的铺子和庄子,前几个月一直在江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