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一脚踹在林业昌的脑门上,终于把这话痨打晕了。
萧玉回到灶间时汤圆已煮好,四个白乎乎的“小胖墩”浮在锅里,飘散着糯米香气以及一丝桂花香甜。
萧玉拿碗盛出来,小心端到客堂间。黑猫早早地趴在饭桌上,似乎就在等这碗热呼呼的汤圆。
“来,客倌小心烫!”
萧玉学着店小二的口气把碗摆到司妍面前,眼角余光正好瞥见桌上的《申报》,《申报》一个犄角旮旯处刊登着这么一则消息:“一男在星光旅社割脉自杀”。寥寥几字,只说了他的年纪,还有姓氏。
“是他吗?”
猫儿抬起粉嫩小爪拍拍这块豆腐干大小的通栏。萧玉舀起一枚汤圆放在嘴下吹凉,自然而然地喂到猫儿嘴边,再侧过头看了遍这则报道reads;。
“姓林应该就是他了。我把他绑在客房里,嘴也捂上了,他话多,听得人心烦。”
话落,萧玉再舀起一个汤圆自个儿吃了。
司妍半眯猫瞳,瞥见他衣领上有枚唇印,鲜红的,应该是西洋胭脂,她不想去管,可舌头一卷话就流了出来。
“你昨晚去哪儿了?”
萧玉心里咯噔,假装无事地回她:“百乐门,下次带你去,不过有些吵,你不喜欢。”
说罢,他把报纸翻个面,看起上面香烟广告——大人物吸“大前门”落落大方。
司妍不再问了,萧玉是什么样的德性她又不是不知道,多说无宜。
司妍不想吃这汤圆,直接跳到地上“滋溜”窜到二楼卧室。萧玉依旧在“哗啦c哗啦”翻报纸,两眼却跟着那根毛茸茸的猫尾巴,心里不太舒服。
他想过正常日子,不要一天为人,一天为畜;他更想把司妍娶了,就如寻常夫妻那样,生几个孩子,烦柴米油盐。可是他做不到,他们永远轮回交错,没有尽头。
萧玉无奈长叹将面前报纸翻了又翻,忽然眼角余光瞄到一则王开照相馆的广告,不由自主被它吸过去了。
照像是新鲜玩意儿,从西洋传过来的。听说只要一会儿功夫就能把人画下来,而且画得分毫不差。
萧玉脑袋里冒出个主意,卷起报纸“噌噌噌”地直奔二楼。
打开门,司妍正在床上打眈儿,首尾相连,蜷成一只毛茸茸的球。她听见声音,慵懒地睁开眼,扫他一眼后把头埋在绸面被上,蜷得更紧了。
萧玉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拉拉她的小尖耳,把报纸摊在她眼皮底下。
“瞧,南京路上有家照相馆,有新宾优惠,我们去看看?”
他很兴奋,一个劲地以食指戳司妍柔软的小肥肚。司妍被他戳得烦了,伸爪挡住他的手,敷衍地垂眸看向报上广告。
“不去。”
说罢,她四肢舒展,换个姿势继续睡。
萧玉暂且不打扰她,转身回到自己房里穿衣打扮。他以木梳沾刨花油,一丝不苟地将乌黑发丝二八分开,再全部往后梳,把头发整得油光锃亮,服帖得如鸟胸前的羽毛。
萧玉在镜前照了一会儿,颇为满意,随后又回到司妍房里,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拽到怀中,下楼披上大衣走了。
南京路在公共租界内,上海最繁华的商街,大小商店鳞次栉比,还有洋人开的影剧院c舞厅c游乐场。
外边在打仗,这公共租界里却如世外桃源。阔太小姐们坐在黄包车上,手边堆有几个精美纸盒。西点店里的蛋糕琳琅满目,还有做成动物模样的。
萧玉本想买个蛋糕,不过这段时日手头有点紧。来上海时他带了些袁大头,这袁大头可比各色纸币值钱,但到这十里洋场之后十分地不经用,眼下每个子都得掰成两半花。
萧玉忍住肚里馋虫,按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