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器灵心中立时一怔,他旋即眯细眼睛:“我是不是仙器,岂会因你一言之词而更改?亏我还以为你有些本事,想不到竟只能玩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十成十的俾睨纵横高傲无匹,比剑锋更锐利比苍松更笔挺。即便之前对昆吾器灵颇有异议的陆铭,也因这一句话略微宽了宽心。
一切并没有什么,即便那白衣魔修是大乘魔君又如何。只要昆吾器灵还在,他与钟期就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顾夕歌也并不惊讶,他眉尾一扬平静淡漠道:“仙魔之别又有何关系,以阁下的性格,若是当魔器会比做仙器的日子好过许多。魔修全无拘束仅凭喜好行事,也不必假惺惺特意设下陷阱骗无辜修士白白送命”
“你敢!”
白衣魔修的话还未说完,昆吾器灵稚嫩小脸之上已满是怒火。他掌中的昆吾印更比方才扩大了三分,说不出的威风凛然气势非凡,令人一望之下就心惊胆战恨不能直接跪倒拜服。
昆吾器灵一出手就是杀招,他周遭层层的空间在这一击之下开始不断崩塌破裂,更裹挟着千百倍的锋锐气魄直扑向顾夕歌。站在他身边的陆铭不得不闭上双眼退后几步,由此方能抵消那骤然而来的庞大压力,几欲摧垮他的神魂与肉身。
这般锋锐无匹又是如此雷霆之势,即便是大乘魔君,在这一击之下也会暗自吃亏。
但白衣魔修只笑吟吟伸出一根修长玉白的手指,轻轻在那即将到达他头顶的昆吾印上轻轻一划。
这一刹,那碧绿色的昆吾印竟开始微微颤抖,一缕缕的红芒如蛇般缠上了它。昆吾器灵竭力想挣脱束缚,不断有红芒断裂又破碎,但其后却又有数不清的红芒倔强无比地重新缠了上来。那红芒挣不开甩不掉,更比法宝难缠三分,眼看就要将碧绿色的昆吾印变为诡异而不详的红色。
陆铭不知那些红芒从何而来,他只知自己的麻烦大了。于是越发退后了两步,又往自己身上加诸了万余重防护阵法。
纵然昆吾器灵的模样极不甘,但此时他的情况着实糟透了。不止昆吾印已然全被缠住无法脱身,亦有缕缕红芒窜到他身体上,亲昵而可怖地一分分攀上他的躯干,势要将他整个器灵密密匝匝缠绕住才甘心。
“心中若无魔念,我这缕魔气也绝不会有效。堕魔之事一向是你情我愿从不勉强分毫,阁下又何必挣扎?”白衣魔修在旁边不轻不缓地劝慰了两句,他凛然出尘的风姿更胜过许多仙道修士。
“闭嘴闭嘴,都是无谓之言!”昆吾器灵怒吼道,他掌中的昆吾印气势更沉重了两分,立时砸得缕缕红芒消散破裂。但一切都只是徒劳,蛇一般的红芒又重新抽条生长,姿态越发肆自亲密。
“我平白无故炸了一座山,可不是为了听听响声。”顾夕歌居高临下地望了昆吾器灵一眼,他掌心一合便有无穷无尽的巨力自那红芒之中滋生缠绕。
暗红色的昆吾印已然开始悄然碎裂,宛如沙铸的堡垒迅速崩溃塌陷。自下而上一寸寸被吞噬虚化,甚至不用风吹,就有细小碎片自空中不断散落。
昆吾器灵的情况更坏了两分,他身上那种庞大而沛然的高傲与俾睨此时已然消失殆尽。他面色苍白眸光暗淡,简直比一个普普通通的七八岁孩子还不如。昆吾器灵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说话。尽管如此,他依旧嘴唇张合似在咒骂。
那模样着实可怖亦可怕,虽无声亦能怒吼,直透人心的悲鸣震得陆铭与钟期微微闭了闭眼。
不过短短一瞬之间,那可怕至极的红芒就已将昆吾印整个吞噬殆尽全无痕迹。它们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瞬,贪婪地望了望陆铭与钟期,就乖顺地回到了顾夕歌身侧那一片灰雾之中,宛如水入大海般全无痕迹。
这般诡异无比的红芒,竟活生生吞噬了一件仙器。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