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等世界的低贱修士,也想算计上等世界之人,当真是不自量力
然而那念头只在廖炳心头滋生刹那,他随后就惊异地浑身一抖。
白衣魔修只打了个响指,薛凝眸中的清明就一点点消散了。无数红色细线自她全身涌出,一寸寸将她整个人困得密不透风。随后那丝线的颜色却逐渐变浅变轻,更消失于空气之中不复存在。
“主人!”白衣女修突然虔诚地拜倒在顾夕歌脚下。她神情狂热态度顺从,和刚才那个高高在上慈怜悲悯的女修全然不同。那般的目光炽热专注如斯,好似顾夕歌让她赴汤蹈火亦再所不惜。
顾夕歌却并不看薛凝,只淡淡道:“你且说说,所谓看破放下四字又有何解?”
“非当事者不能感同身受,一切不过凭空之言毫不过心。”薛凝越发压低了头,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
“很好,你自尽吧。”
区区一句话,就让薛凝自行运起玄光对准躯壳直戳而下。她甚至主动散去了所有护体灵气,因而那玄光长驱直入并无半分阻碍。她脱壳而出的神魂只清醒了一刹,又重新眼神麻木起来。
最后就连那神魂也毅然决然消失于天地之中,半分痕迹都未留下。
这般可怕的手段,这般精密的算计。想来此人只见薛凝第一眼就有所防备,却假装中计设下层层陷阱,如此心智当真可怕极了。
八千年前商剑影能让上等大千世界赞叹佩服,八千年后他的传人也绝不是平庸之辈。是自己太小看那人,未想连薛凝亦着了道。
尽管廖炳在纳魂珠中感知不到外界变化,他却觉出有一缕寒意滋生扩散而来。廖炳已然知道自己绝难逃出生天,他巴不得那凶神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七日之后自己魂飞魄散也能少受些折磨。
然而事不遂人愿。那凶神一双漆黑眼眸骤然望了过来,如闪电似霹雳,几欲震得廖炳瑟瑟发抖。
尽管此时顾夕歌依旧风姿卓群面貌动人,廖炳却绝不敢再看第二眼。纵然是此等绝顶殊色,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煞神。此人全然不顾及后果,更能直接斩断因果联系,如何不让人后怕?
“道友且慢动手,我对道友十分有用!”廖炳不管不顾地喊道,他栖身的这枚纳魂珠也随之微微一抖。
顾夕歌只漫不经心扬了扬眉,反问说:“你可知为何我让薛凝神魂不存于世,却偏偏留下你之神魂么?”
“我的确不知,想来道友自有理由。”廖炳的神魂简直笑得有两分谄媚,他恨不能将自己整个神魂都扭成一朵花,开得灿烂再灿烂些。
白衣魔修平静道:“你垂涎我之皮相,以利相诱直截了当,虽然可恶该亦死,却依旧比那惑人心神的薛凝好上不少。”
这话说得让廖炳颇为不快,然而他思量了好一番,却没找出半点反驳之处。他只能继续听那人轻声细语道:“那女修平白无故就要度化我,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让我自己看破放下,虽言语温婉可亲,态度却高高在上令人生厌。”
“魔又如何,仙又如何。一样都能破界飞升,谁比谁高贵多少?”顾夕歌冷哼一声,“且她劝我不要执着,自己心中却惦念着那位有缘无分的师兄,着实面目可憎恶劣至极。”
“这就是你口中注重心性与因果的上等世界,由此一观倒与我等世界并不差别。”
这次廖炳连反驳的念头都没有。那人即便嗤笑的模样真是美极了,即便横眉冷目的模样也能让他心魂一荡。而后廖炳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他这好色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
顾夕歌并不在意廖炳的失神,他平静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擅作主张干涉我之决定,只让她自尽还算便宜了。”
好一个杀伐果决的中等世界修士,自己最终栽在这人手上,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