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石室的入口青石板,早已被过火的砖块盖住了,刘勤花了半个时辰,才清理出青石板。他揭开石板,举起火把一照,洞口上下的木梯子依然完好,他俯在洞口喊了两声,石室里没有人应答。
四周静寂的只有偶尔虫子的鸣叫,刘勤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在没有彻底看清石室之前,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他担心苦儿可能在石室昏睡了,连忙顺着梯子下到石室。
丈余见方的石室,只摆放着几件物品,哪里有苦儿的踪迹?
这时,刘勤才彻底断了念想!
石室里物品不多,一个装着铜钱的陶罐,几段布匹。当然,里侧墙壁神龛里,神像底座下,还有刘勤存放的一个小布包。小布包里,正是他从前一世带来的人造牛皮钱包和四百多元纸币。
他把小布包揣进怀里,正要转身收拾其他物品,忽然又看见了神像底座上的四句偈语——八部天龙,修罗称雄。帝释不出,谁与争锋?
四句偈语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现着诡异的光芒,刘勤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场景,不禁浑身一颤。此时,他忽然预感到,这四句偈语或许要纠缠着他今后的命运。
他被自己这个没来由的想法震惊了,旋即又自嘲地一笑,自己不过一个小角色,哪能牵扯进这种漩涡?
刘勤把装钱的陶罐和布匹全部搬上来,布匹是买给杨大娘母女的,她们舍不得穿,他打算在杨大娘坟前烧给她。至于地下石室,以后若是被人发现了,或许还引来一些麻烦,他决定利用守坟的三天时间,把石室填埋起来。
第三天,刘勤赶到集镇上,买来一大车礼物,下里河村每家每户都送上一份,感谢他们这些年对杨大娘母女的照顾。乡亲们是淳朴的,东家回赠一些鸡蛋,西家回赠一些米粮,刘勤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但这些东西,他是不可能带走,只好借助一个家,把这些米粮菜蔬全部烧熟,答谢安葬杨大娘的村民。
第四天,刘勤该走了。下里河村只是他的一个驿站,匆匆地来又匆匆而去,了无牵挂。
但真的了无牵挂吗?他望着山神庙废址,山神庙后杨大娘的坟茔,默念道:“大娘安息吧,小子查访到贼人,一定给你报仇!苦儿苦儿,你在哪里呀?大哥还能见到你吗?”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刘勤拜别下里河村村民,最后再望一眼山神庙,踏上了回城的路途。三四天虽短,但对他来说,仿佛过了三四年,身心沧桑了很多,面容也很是憔悴。
度日如年的还有洪秀娘,她在刘勤离开后,已经从王二那里得知了详情。她更加忧心刘勤是否经受得住打击,每天都在焦躁不安中等待他的归来,她甚至都有赶去洪家铺子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决不能这么做。
洪秀娘是个精明的女人,或者说,是个很有头脑c精于算计的女人,她一度曾以为自己拉拢刘勤,甚至不惜用柔情来缚住他,是为了报恩,是为了他的才干,是为了洪家的复兴大计。但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她的心已经出卖了自己,她深深陷入了感情的漩涡,纠缠自己的都是刻骨的思念,食不知味,夜不成寐。若是他就此不再回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力量。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迷恋上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郎君,无法自拔。他的开心就是自己的开心,他的痛苦,自己的心也被针扎般的难受。自从她得知了他家中的变故,她就变得失魂落魄的,整天坐立不安。现在支撑她故作坚强,是对洪家的责任,她是洪家唯一的继承人,承载着洪家数代人复兴洪家的梦想。
今天,洪秀娘又坐在闺房的窗前,翻阅刘勤亲手誊录的账本。她对这本账本视若珍宝,自从那天巡视店铺带回来后,一直放在床头,每天睡觉前都会翻看一遍,不仅是因为新式记账法,更是因为他的字,她对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