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郡王轻轻点头,却又极缓的摇头,说道,“要说控马之术,前皇后莫氏才当数我大梁第一,可惜”
可惜,那个传奇一般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殒,到死,竟然落一个勾结外臣,谋夺皇权的罪名。
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会提到她。
莫寒月胸口一窒,几乎忘记呼吸。默然片刻,才轻声道,“王爷与莫皇后相识”
相识
何止是相识
当年,若不是他曾在她的军中,展现出他非凡的将帅之才,她又岂会在夺位之争明朗化之前,使计将他调离盛京
那一去,就是三年
“相识”宇文青榕也轻声重复,默然半响,轻声道,“自然相识又岂会不相识”长叹一声,不再说下去,仰首靠在树上,目光迷离,望着上方树叶间洒落的阳光,脑中,却是那女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初见,她已是皇兄宇文青峰的王妃,她跨马扬鞭,与宇文青峰并羁,马上英姿,就连宇文青峰也不能掩盖其一。
再之后,边关战乱,他追随其后,看着她运筹帷幄,看着她上阵杀敌,那锐利锋芒,竟没有一个男儿可比。
战后回京,大殿之上受先帝嘉奖,她那周身的光华,夺去多少人的目光
虽说,相隔已有四年,虽说,她早已逝去,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是如此的鲜活。
而此时莫寒月的心里,一幕一幕,也是初见这少年时的情形,她亲眼看着他由一名沙场小将迅速长成,挂帅出征,外震边关。
而如今,当年意气风发的他,却被宇文青峰疑忌,滞留盛京,满腹才华,无从施展。
心里暗叹,听他许久不语,也不再多说,侧身倚在另一棵树上,闭目养神。
隔了良久,只听宇文青榕突然道,“当年,先帝驾崩,却在消息还没有传出皇宫之前,就一道急诏将我调去边关。当我率兵赶到,边关却是一片宁静,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她的主意”
“什么”莫寒月惊跳,张眼向他注视。
景郡王面容平静,双眸微阖,并不张开,唇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轻声道,“她要助她的夫君夺位,怕我与棣王合兵,又不愿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所以使计,将我调去边关,却将棣王的人马调去南疆。”
原来,他竟然知道
莫寒月抿唇。一时间,只觉的喉咙干涩,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宇文青榕讲开了头,也并不用她询问,自个儿续下去道,“你定是想问,我既然瞧破,为何不即刻率兵赶回那时我手中有二十万大军,他们的夺位之争,整整延续两年,我又岂会来不及赶回”
是啊
虽然说,当时将他骗去边关,又发下严令,不许他擅离,可是当时朝廷上下一团混乱,他若率兵赶回,谁又能挡得住他谁又能治得了他的罪
莫寒月只觉心跳加速,想要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可是心底的一个声音,又急欲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宇文青榕摇头,轻声道,“我不愿与她为敌,不管她想要什么,我都想成全她,哪怕要我永留边关,再不回京”
“什么”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失声低喊。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心思
低沉的笑声,慢慢从景郡王的喉间发出,竟然带上一些酸苦,轻声道,“如果,她不死,我对她的这番心思,会永远藏在心中,只会远远的瞧着她,默默的祝福她,知道她平安喜乐,于愿已足。可是可是”
可是她死了死了
一个执戟沙场的铁骨男儿,面对生死也不曾惧怕,此刻,那清润的声音却变的微哑,带着轻轻的颤抖。
是啊,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