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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府学生员,又有这样的见解和胆色,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果然后生可畏。

    “竖子无知,请大人赎罪。”郭淼不动声色将徐湛挡在身后:“下官以为,分流泄洪是下下之策,现在说为时过早,只能扰乱人心”

    林知望没有再看徐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众人说:“去年十月朝廷拨款重修抚阳堤,诸君在奏章中言道,新堤固若金汤,可抵御百年洪水造福一方。该不会压不住这几尺的洪水吧。”

    郭淼黯然垂首,全做默认。徐湛看向钱通判,目光里满是无助,钱通判轻轻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待众人送林知望回了行辕,天已近黄昏,只有钱通判等人顶着黑眼圈没日没夜的守在抚阳堤上。徐湛也跟着郭淼回到府衙。

    随从为郭淼更衣换鞋掌灯,收拾停当后又是半顿饭功夫,待众人出了签押房,郭淼的目光收回到徐湛身上,温和的脸骤然冷却下来。

    徐湛也有自知之明,抖了抖半干的袍襟跪下来。

    这次郭淼没有避开,反而随手抄起本册子卷了卷,往他身上打去,嘴里斥责道:“自以为是,胆大包天”

    “先生,先生。”徐湛慌乱的躲闪,赔笑道:“先生息怒,学生一时冲动,请先生责罚。”

    “一时冲动?”郭淼手腕酸了也没能打痛他,还敢嬉皮笑脸,扔了手里的东西,换上晌午时丢在桌上的那把镇纸,也不敢乱砸,一下下往屁股大腿上落,俨然将他当成了郭莘。

    徐湛又羞又痛,拧着身子乱躲,突然一板子撞到胯骨上,生疼。

    痛呼一声,伸手去揉。

    郭淼这才停了手,冷声道:“跟钱光两个人眉来眼去,当我看不到吗?决个口子泄洪,当着上官,亏你们敢想敢说!”

    “没有,钱通判只是提醒我不要口无遮拦。”徐湛抱屈道:“可是先生,去年的工程您心里是明白的,工部的官员个个像吸血鬼,哪一项是不掺水分的?钱通判说,抚阳堤已经尽显疲态,撑不了几时了,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胡言乱语!”郭淼瞪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这些?”

    “这是尽人皆知的,学生常听人议论。”徐湛说着,伸手揉了揉胯骨,想必已经砸肿了。

    “起来吧。”郭淼转身坐在椅子上,没有再说话,闷头喝茶,杯里茶水已经凉了。

    徐湛从地上起来,手心也痛,臀腿上也痛,委屈的撇嘴抱怨:“先生今天怎么了?恨不能打死学生的样子。”

    郭淼哂笑:“这便打死你了,郭莘也长不到这么大。”

    凉茶伤身,徐湛默默上前给他换上一杯热茶。又凑到书案旁,将一张纸一分为三,拿笔沾了墨水,砚台里的墨汁浸泡了棉布,省了直接研磨。

    他在三张纸上分别写下:决堤c漫堤c泄洪。

    将三种结果直观的推到郭淼面前。

    郭淼明白他的意思,颓然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泄洪无疑是最保险的方法。但北流河道已经沧海桑田,抛开朝廷的压力,那些田地的主人能不能同意?都是一乡的士绅,在官场里盘根错节,介时拿去年的工程说事儿,整个韫州府上上下下,都脱不了干系。”

    徐湛叹息道:“苍生固然重要,奈何官场盘错,权力倾轧,事不由人。”

    郭淼烦躁道:“有这空闲自怨自艾,不如去背两篇时文来得合算。”

    徐湛苦下脸来,应一声打算退下。却又被郭淼叫住。

    “徐铭臣的案子,省里批下来了。”郭淼说:“判杖一百,发配眉山服劳役,小妾宁氏判无罪,离异归宗。眉山由你父亲管辖,徐铭臣不会受苦的。”

    “先生英明。”徐湛点点头,这样判并不重,何况舅舅活动过了,好歹性命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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