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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湛这一声“大哥”,倒让那姚丛在雨里一哆嗦。

    府衙里的差役可不同于吏员,虽同在衙门当差,地位却是极低的。低到什么地步呢?历朝来,各级衙门里的皂隶c捕快c仵作c门禁都属于贱民,同倡优奴婢同列,子孙不得参加科举,不得捐纳买官,薪俸极少,故非是吃不上饭的闲人和落魄户,不会有人选择去做衙役。当然,他们也并不指望平均每天二文钱来过活,诸如派差时得到的规费和贿赂,足矣他们花样繁多的进项。

    而徐湛是正八经的府学庠生,是秀才,是府尊大人最看重的学生,日后入仕拜相也并非不可能,可以月月有廪米,见官不跪,不须服徭役,日后到了婚配的年龄,媒人都要踏破门槛。在大祁,读书人都是天之骄子,地位优渥。

    这样的人称他为“大哥”,怎能不让班头汗颜。语气越发恭敬:“灾情可不好,临府的灾民大批大批涌到韫州,大人开仓施粥,眼见粮仓都要空了。”

    他在来的路上看到灾民遍地,衙门四处搭粥棚施粥,官仓里该是有充足的存粮来应对灾年,即便没有,朝廷也会拨赈灾粮钱,仅仅几天时间,怎么会徐湛倒吸口气:“粮仓空了?常平仓?”

    “没没有。”班头恍悟说错了话,目光躲躲闪闪,赔了笑解释:“哪能,小人嘴里胡嚼惯了,您多包涵。”

    徐湛将信将疑,停下来看着他。

    “小相公,小人再多句嘴。”班头挠挠头,婉言道:“大人这些日子脾气暴躁,今天早上抚阳堤发现管涌,大人才刚刚从堤上回来,您可多加点小心。”

    不得不说,这班头虽然大意,却十分聪明,他知道徐湛的怕处,并很快转移了话头。

    “我知道了。”徐湛听到抚阳堤的消息心里不由一紧,却还是淡淡的说着,又盯了他一会,直到盯得人家浑身不自在,才抬脚继续往三堂走。

    三堂是一座院落,供郭淼燕居的地方,凿池引水植莲,池边围绕曲折的小石渠,平日里是干涸的。郭淼好交友,每逢旬假,常有名士云集,便引池水为流觞曲水,众人临水列坐,将酒杯漂浮在水面上,水杯停在谁的面前,便要饮酒作诗,作不出,就要罚。这样的游戏可追溯到千年以前,从一种习俗,演变成深受文人骚客喜爱的集会游戏。

    对于郭淼这样的潇洒豁达,徐湛很是羡慕,但平心而论,他也并非不慕名利c洁身自好的人。因此他不愿科考也并非是故作清高,实在是心有抵触而已。

    徐湛被引进偏院中,奔进暖阁,甩了甩身上的雨水。郭淼想必是得到消息,没过一会便匆匆过来。绯色的官袍被淋湿一片,显然连着几日受累,面色憔悴很多。

    徐湛忙站起身迎上去,恭敬的插手施礼道:“先生。”

    “嗯。”郭淼轻轻应了一声,抖了抖官服上的水渍,形容却毫不狼狈,就像寒雪中的傲立的梅树,遗世,任尔东西南北风。对于郭淼孤傲清高的性子,徐湛欣赏,却不赞同。

    “想清楚了么?”郭淼问他。

    徐湛垂头看着脚尖,脚上的薄底靴沾满了泥水,先生也是一样。徐湛踟蹰半晌才轻轻开口说:“学生愚钝,让先生操心了。”

    郭淼气急反笑,没说什么,转身坐到书案后头,环顾四周,又在桌屉里一阵翻找。

    徐湛心里一慌,忙上前道:“先生找什么,学生帮您?”

    郭淼没理他,瞥见桌上一对镇尺,檀木的,镂雕精致,一边是青松,一边是仙鹤,拼起来看则更加灵动。

    郭淼拿了其中一根,往桌子上拍了两下,镇尺比戒尺要厚重的多,发出公堂上醒木一样的声音,着实吓到了徐湛。

    “先前是怎样说的?”郭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怕他遁地不见了一般,招手吩咐道:“你过来。”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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