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小李将军锐利的目光似利箭般射了过来,也不言语,足足盯了他好一会儿。
“护输……护输参见小李将军!”护输可汗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垂下眼睑,再狡猾的狐狸还能躲过雪亮的鹰眼,他只觉得那双眼睛把他上下看了个通透,脑子一片空白,这下该如何应对?
半晌后,李岩轻轻笑了笑,和颜悦色道:“此次河西大捷,护输可汗功不可没,不日就有皇帝的封赏下来,堂下众将,俱有恩赏。”
众将闻言,个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要不是节堂威严,早就呼兄唤弟,设宴闹酒去了。
见李岩没有责难与他,护输可汗心里反倒空落落的,孤疑不定,见李岩“腾”地站起身来,说道:“大斗拔谷还约有五万吐蕃军,护输可汗,你随我到城头看看,什么叫死无葬身之地。”说话间,绕过翘头岸,朝堂外走去。
几名羽林亲卫立刻跟上去簇拥着他。
骨力裴罗羡慕地望着前呼后拥的李岩,被护输可汗拉了一下,才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跟一条哈巴狗似的
顶着密密的细雨,护输可汗父子登上了城头,一眼便瞧见城楼的柱子上捆着的吐蕃王子赤祖德如。
这不是回纥可汗护输么?他主动约为吐蕃的内应,此刻却成了大唐的座上宾?赤祖德死人般黯淡的眼神恢复过来,血红的眼睛瞪得溜圆,无奈手脚被绑地动弹不得,否则便要恶狠狠扑上去咬护输父子几口。
护输可汗一个激灵,明白了自己中了李岩的招儿,我现在既然投靠了大唐,已表明了回纥的立场,从今往后回纥跟吐蕃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这事万难挽回,即是如此,当下也不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火星飞溅,听见李岩站在城楼上,朗声下令:“众军齐呼,吐蕃五万大军,明日投降,不降者一律杀无赦。”
海潮般的呼声一波波传进大斗拔谷,蔓延数里,谷内的吐蕃军闻之色变,急忙传信给扎林大将。
大斗拔谷内,扎林千户仔细观望着那段被炸塌的河谷,愁眉不展,大大小小的岩石堆积在一起,如果强行攀爬上去,要是哪块石头松动滚落,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算爬过去,上游的溪水被堵了一日一夜,应该涨得有几人高了吧,看看吐蕃军士有几个会水的?
扎林千户思前想后,这也不妥,那也不行,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耳中却听到大唐军迫降的呼叫声,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声声入耳,直刺心肺,不觉心灰意冷,满面泪流,仰天长叹:“罢了罢了,与其做无谓地困兽之斗,不如保存实力,再图来日。吐蕃十几万精兵出征河西,寥寥数日,竟一败再败,全军覆灭。再无转圜余地,天不佑我啊!现大势已去,无可挽回,明日,明日就降!”
“什么,投降!高原的雄鹰何时低下高傲的头颅?你们怕死,我可不怕,我家祖上两代战死,我宁愿一死,也决不愿投降乞生!”一个吐蕃百夫长发了狂似的冲到溪边,朝脖子上抹了一刀,许多激愤的吐蕃军士纷纷效仿,流淌的鲜血将溪水染红。
吐蕃人讲究洗三次澡,生下来一次,成亲的时候一次,死的时候一次。洗澡怕是不行了,死的时候能躺在清清的溪水里,也算是洗清了罪孽,荡涤了灵魂。
更多的吐蕃军士失魂落魄,痛哭流涕,不约而同唱起了雪山的歌谣:“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月亮,年轻姑娘面容,渐渐浮现心上……”
大斗堡军衙节堂,廊下甲士纷列,节堂深深,一股子肃穆威严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郭子仪,辛云京,哥舒翰、李白等一干河西将领顶盔贯甲站成两排,护输父子也在其列。
吐蕃降使双眼含泪,语调低沉,将扎林千户下令投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什么,拔刀自刎就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