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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长安的晚秋,坊街边的老槐被寒风扯掉叶衣,在冷冷的晨风中哆嗦,树下,枯叶落了一地。
侍御史王鉷之子王准四更天就被他父亲从热被窝里揪了起来,胡乱用了几块糕饼,就被推着出了门。无奈之下,他只得带着几个随从,快马赶往曲池坊的羽林武学。
淡青的晨光中,远远瞧见一大片明晃晃的白,那是曲江池,靠近城墙的曲江池水面更加开阔,湖岸边屋舍相连,模模糊糊现出一片水军营寨的轮廓。
今时不同往日,王准心中暗叹,昔日一块儿的玩伴,现在可了不得,短短两三个月间,先是酿出御酒,后又中了制举,皇帝的恩宠不绝,转眼已身兼数职,连父亲见了他,都得满脸堆笑,这桩桩件件浮现在眼前,让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前些天,父亲得知自己并未随李岩的羽林骑训练,而是天天在胭脂马胡姬酒肆鬼混,勃然大怒,指着自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什么朽木不可雕,烂泥糊不上墙。
以往我斗鸡走犬玩马球,也没见父亲说我。他盼着我去永穆山庄驻守,他不知道,别看李岩兄弟兄弟叫得比谁都亲热,现在是对我有了戒心呢?
设立羽林武学后,李岩手下的羽林骑全都转进了武学,单单就没王准那一帮权贵子弟的份,找到他,他笑眯眯地推道,进武学这事得兵部侍郎裴光庭说了算。
可裴侍郎眼下不知在终南山那座山谷,王准也明白,继续相求,李岩叹道,他也没法子,罢了,罢了,兄弟一场,王准你要进武学,给你支个招,去裴府找裴夫人吧。
王准回家与父亲一商议,父亲脸色气得铁青,半响说不出话来,现在朝中源党势盛,李林甫父子宛如源党之擎天柱,撼动不得,形势所逼,王氏父子只有笑脸逢迎的份,思量再三,只得备下厚礼,前往裴府卑词相求。
裴夫人倒是客气,眼角余光淡淡扫过重礼,口中推却道,子弟要进武学,裴侍郎如果在长安,一句话的事儿,现在李岩在羽林武学主事,他又忙着改造朱雀大街,说工程缺钱,四处募捐,我昨儿才捐了一千贯,你不如将这重礼捐到工程上去,他感激你,没准就收下王准。
官场上,只要你有求于人,就算你心里再怎么不满,也只能装孙子。王鉷也算是个厉害的主,他察言观色,听了这话,当下一脸谄媚,脸上的笑容挤作一堆:“谢夫人指点,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权请夫人收下。朱雀大街的改造乃是善举,此番即便不为小儿入羽林武学的事相求,也理应捐助。明天就让小儿送去一千贯,不,三千贯。”
裴夫人虽然爱财,现在一颗心全在李岩那儿,还是他的前程要紧,日后裴光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可改嫁给李岩……再说这钱只不过到外面转转,最后还得落到自己手里,也就不怎么迫切了。又瞧了一眼王氏父子,父亲鹰鼻薄嘴,面孔苍白,儿子鹰勾鼻不说,脸颊生着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当下答应尽力帮忙,却婉言谢绝重礼。
出了裴府,回到自家府中,王鉷狠狠将桌上的一只茶杯砸了个粉碎,在屋内踱来踱去,思前想后,直到午夜才歇息。第二日一早,带着王准,到了朱雀大街工程部,当着李岩的面,笑着捐了三千贯银钱。果然第二日,王准进羽林武学的事就成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准带着奴仆来到羽林武学,门前已有不少人侯着,却不得而入。只见,两扇刚上过漆的铜钉大门还带着漆味儿,紧紧闭着,门口站着几名顶盔贯甲的羽林骑,腰杆儿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威严。
王准一看,等在大门外的武学生们都是自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