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挥棒如雨,李岩没停手,不过木棒打在李屿身上的力道却减了许多,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裴元庆,提着根棉套狼牙棒,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后面紧跟着王准,吉温等权贵子弟,还跟着一大群人,西市靠着胭脂马谋生的一帮胡人混混。
今天不见血是走不掉的,陆二一咬牙,手中横刀高高举起,朝阎九伸出的左胳臂一刀狠狠挥下,一股子热血像高压水泵般喷溅而出,撒了一地,在夕阳下颜色尤为鲜浓,怵目惊心。
阎九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成了淡金色,小山一般的身子摇摇欲倒,几个泼皮赶紧扶着他,将大把大把的金疮药往断臂处胡乱地塞上,手忙脚乱地用白叠布为他裹伤。
“哎呀呀,你这是干什么,吓唬人是不是?”李岩大声嚷道,面上未见一丝儿惊慌。
“没什么,阎九冒犯了李府,他用这条胳膊陪罪,还请小郎饶了他。”陆二眼中射出凶狠的目光,咬着牙道。
似乎见了一地的鲜血,李岩忽地害怕起来,哆哆嗦嗦指着陆二:“你们……上门讨要银钱,又拿不出……明细账目,说多少是多少,我刚才给了你们一千贯银钱,还不满意啊,还要砍条胳膊来吓……吓吓唬我!”
到底是公子哥,见不得血,刚才都是强撑着,这会儿露出小样了吧,见镇住了李岩,陆二也有几分得意,拱手道:“好说,好说,这一千贯钱除了付账,剩下的就给阎九疗伤——”
“陆二,好大的狗胆,竟然讹到了李府头上!”一名金吾卫武官排开人群,大步上前怒喝道。
“李陪戎,这是场误会!”陆二见了金吾卫武官,神情从容道。
这武侯铺的陪戎校尉在他眼中就是个小角色,平日里也没少到桃李蹊打秋风,大伙儿也是熟人。
他还不知道李岩的底细,他可是调动了羽林骑对付西市胡商!
装作不认识,金吾卫李陪戎板着脸,手一挥:“还在李府门前砍条胳臂,制造流血事件,将一干上门讹诈的人犯拿了。”
几十名顶盔贯甲的金吾卫一涌而上,将陆二一伙人全部拿下,连阎九也没放过,那条断胳臂成了活生生上门讹诈的呈堂证物。
李陪戎转身拱手道:“还请岩哥儿一道到京兆府做个证人。”
“好,李陪戎,我也是气不过,几个月前讹了李府一次,胡说八道说是我在桃李蹊欠账,害得我挨了父亲一顿暴打,养了一个月的伤,今天上门讨账砸门,连个明细账目都拿不出来,说多少是多少,我给了一千贯,他们还不满意,砍胳臂吓唬我,这事儿也得说个明白。”李岩大声讲道,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暗地喝骂。
“王准,元庆,叫齐兄弟们,往京兆府说理去,还有见义勇为的胡人兄弟,”李岩故意大声呼朋唤友,显露自己的实力,跟着金吾卫往京兆府一行。
陆二转头瞧见那一伙权贵子弟,脸色大变,谁说李府失势,这伙子弟随便挑几位出来,也够桃李蹊喝一壶的。
忽地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陆二盯着王准,大声哀求道:“准哥儿,你也是桃李蹊的常客,帮我求个情。”
王准这才认清楚抓的什么人,眉头一皱,跑到李岩身边,拉着他耳语了几句。
桃李蹊能在长安做到平康里妓家第一,背后也有不小的势力,到了京兆府,也是个“拖”字。
京兆之地复杂难理,皇亲国戚,权贵豪门众多,还有三教九流各种复杂的关系,这边惹不得,那边也得罪不起,京兆尹更是频繁更换,任职少有数月的。
李岩听后思虑了片刻,反复权衡后对王准道:“既然是你说情,那你带着兄弟们去桃李蹊,看他们怎么说,这伙金吾卫你也一道招呼了吧,我还要为制科秋试温书,就不去了。”
就这么轻易就完了,日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