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上了车,覃嘉焕一看表,已经凌晨了,寝室是回不去了,而且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就算能回去怕也没法解释。他便把车开到了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区内,整个小区有别于之前的喧闹,静悄悄的,车道两旁的高楼零星的透出或橙色或白色的灯光,随着车子的行驶慢慢的向后退去,最后隐没于黑暗之中,车在小区最后一栋楼前停下,他熄灭了火,转过身对着她低声道“这是当初我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平时很少过来,今晚咱们就在这将就一宿吧“其实这房子是他刚上大学时租的,那时怕住不惯寝室,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房子闹中取静,离学校又近,很方便,所以一签就签了三年,只是不曾想后来他倒是挺喜欢寝室生活的,所以这房子就不常来了,只是快到期末复习时,过来住上几天。
篱落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跟他上了楼。房子并不大,但是很干净,门口的拖鞋只有一双,一看就鲜少有其他人来,覃嘉焕把拖鞋给了她,然后自己光脚踩在地板上。
“旁边就是洗手间,你先进去洗洗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说着便进了卧室。
篱落推开洗手间的门,迎面就是一面大大的洗漱镜,镜子里的人,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身上,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左边的脸颊有些红细看之下还微微有些肿,明显过于肥大的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她把外套脱下搭在旁边的洗衣机上,不想镜中此时的自己更加不堪入目,衬衫已经破烂的不成模样,领口大开,隐隐的还能看到里面白色的内衣,篱落又羞又窘,明知他不会闯进来,但还是赶忙又把外套穿了回去,拖着宽大的衣袖简单的洗了把脸,心下了然,难怪他要给自己拿衣服,确实没法见人。
等到她出去时,衣服已经准备好放在了沙发上,而他则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她的脚步声,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我在这的衣服不多,只有几件短袖t恤,你就将就一下吧“说着把衣服递了过来,橙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漆黑一片,只是在那如墨的眼眸里隐隐的透出些担忧。
篱落伸手接过,微微点了下头。
“那你进去睡吧,已经很晚了”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要是实在睡不着就数绵阳,不过我怕你数不上一百只,天就亮了。”话落两边的嘴角向上翘起。篱落看着他,只觉着灯光下他的笑容好暖,暖的好似冬日里的阳光轻笼在身上,莫名的让人心安。
可能是太累了,篱落躺下后,根本不用数绵羊就睡着了。梦里又是那张憎恶的面容,只是这一回她拼命的喊,也没人来,而他就在她身上狞笑着,渐渐地他的五官开始扭曲,不知何时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知道吗,我杀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那恐怖的声音不断地在四周回荡着,而篱落仿佛被定住了,怎么也动不了,就在那刀子落下的那一刻,她大喊了一声“不要”,整个人被惊醒了。
昏暗的客厅里,覃嘉焕一米八三的个头蜷缩在窄小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才渐渐有了些睡意,不想就在这时,从屋子里突然传出了这一声凄厉的叫喊,他赶忙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敲门,赤足奔了进去“落落,没事吧”焦急的声音一时间却并未得到回应,再也按耐不住,他几步走上前,拧开了床头灯。
回过身在看清她的脸时,不禁吓了一跳,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停地往下淌,却没有声音,仿佛那并不是哭,只是一个表情一种本能,看着她这个模样,覃嘉焕是又怒又气又悔,恨不得再回去给那个人渣补上几拳,但就算是把他打残了又能怎样,伤害毕竟已经造成了。覃嘉焕叹了口气,坐到床边,轻轻的揽起她的身子,低声安慰道“不过是一场梦,都过去了”
篱落靠在他的身上,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心绪慢慢平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