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二哥。”
王桃花见状,忙裹了被子往边上一滚,躲开母亲的手。
宴氏盯了她一眼,收回手出去,一边道:“莫学你那不争气的嫂子,如今这日子难捱,蒸几个高粱饼子便是,那面儿娘已经放灶房了。”
王桃花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了……”
在这百花村,王家也算得上殷实,良田也有七八亩亩,只这宴氏却是个抠门的,家里的银钱捏得紧紧的。就说老大娶亲吧,依着周围娶嫁的规矩,要娶一房媳妇,一番折腾下来少说也要花费个五六两银钱。这可让宴氏有些肉疼,不过娶个媳妇,不提家里还得多张嘴吃饭,凭啥要花费这么多钱,这五六两银子也能抵上一家子一年到头的嚼用了。
说来这也是宴氏心头的一根刺儿,常言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宴氏当年家境差,王家也不过才出了三两聘礼,宴氏嫁过来时不过两箱笼嫁妆,当时还在世的婆母在几个儿媳妇里最瞧不起宴氏,刚嫁过来那几年,确实过了几年苦日子。如今十几年过去,大儿子将要娶妻,宴氏这心里顿时不平衡了,为娶个媳妇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也不为过。
当时村里的媒婆都不愿意给她家说亲,这一来嘛王家这位母老虎早就声名在外,这二来嘛宴氏只肯拿出二两银子来做聘礼,这相邻的几个村子哪里还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进来。
宴氏当年也是憋着一口气儿,这里不成,去那山沟沟里还不成?刚巧百花村有一个外嫁来的媳妇儿老家便是那有名的光棍沟里的,宴氏私下里不过把了几十钱与那年轻媳妇儿,不过几日那年轻媳妇儿还真给宴氏说下了门亲事儿。
从聘礼到酒宴,宴氏娶个媳妇全部算下来不过才花了三两银子,便是那新媳妇柳氏的陪嫁只不过一床半新不旧的破棉被带过来,宴氏也没多说什么。只从此之后,家里的脏活累活都全指派给了新媳妇,宴氏见柳氏对她言听计从,更是瞧不上柳氏,这当婆婆的款摆得那是响当当!每当宴氏有个不快,对柳氏轻则辱骂一番,重则拳脚相加。王家人见得多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宴氏压根想不到在月余前,因着这儿媳妇不小心把那一小罐子猪油给打翻了,可把宴氏气得够呛,逮着媳妇儿就是一顿猛抽,这柳氏一口气儿上不来不由一命呜呼,如今这柳氏哪里还是那光棍沟里出来的小媳妇!
且说柳氏,这天不亮就跟着丈夫小叔子出去挑水做活儿,这条路来回也走了不下两三趟,确实有些吃不消,只得停下来喘几口气儿。她不由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瞪大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老天,在心里无数次的咒骂这坑爹的命运,穿越就穿越吧,尼玛穿过来就摊上个强悍婆婆,妈宝丈夫,外加那完全就是根搅屎棍的小叔子,三棍子蹦不出个屁的公爹,这也就罢了。这当婆婆的三天两头找她麻烦是要闹哪样,如今这老天爷又不给滴雨下,这恶婆婆开口这日子难过了,为节省口粮,一大家子人一天只准吃两顿,她又是个没地位的新媳妇,等全家吃完轮到她,能有口热汤就是不错了。
想她张岚好歹也是名女百领,虽说算不上多有钱途,倒也吃喝不愁。如今被丢到这么个破地方,顶着柳氏的皮做人家媳妇,还不得不继续装下去。张岚心里无数次咒骂那死老婆子,可她一个弱女子,身无分文,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顶着王家媳妇儿的名号,她又能做什么?
王家老大,大名叫王显,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身材高大,一张老实木讷的脸,黝黑的皮肤,此刻他也停下来,扭头看了看自家媳妇儿。
王显搓了搓手,几步走到柳氏跟前,看着她被汗湿的鬓发,道:“你还好吧?”
张岚,哦,现在应该叫柳氏了。柳氏咧了咧干裂的嘴唇,尽管喉咙里干得都快冒烟,她还是操着沙哑的声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