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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四月间,北平亦是春光潋滟,温润空气间满是清幽花香。周元笙镇日无事,便命人搬出藤椅,自坐在园中明媚阳光下,闲看落红满地。

    百无聊赖中她伸手将花瓣拾起,用帕子兜揽住,再走去池水边,一瓣瓣的丢进水中。之后静静站在池边看落花逐水,却也有一脉闲愁万种的风流。

    彩鸳不过去取件斗篷,回来见她又不安生坐着,不由嗔道,“站在那水边做什么?也不怕地上滑。”一面扶她坐下,又道,“都九个月的身子了,医官说随时都有可能要生,还不仔细着些。”

    周元笙慢慢坐下,不过一笑道,“你们这些人看我竟像是看贼,好不容易得了空甩脱了你们,偏又遇上你这个碎嘴的。多大的事,我如今可正盼着早点卸下这包袱呢。”因又问起,“母亲这会子做什么呢?”

    彩鸳将盛了蜜饯的攒盒捧至她面前,方道,“才去了前头,说是有信使到了。郡主也是的,回来一趟倒好像还心系前线,都什么日子口了,也不好好陪陪您。”

    周元笙拈了一颗金橘放入口中,含混笑道,“母亲是做大事的人!还说呢,怎么好端端的就从山东跑回来看我,我正满心奇怪,不是你这丫头背着我做了什么?”

    彩怨忙笑道,“没有的话,我能做什么?郡主不是说了,她是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放不下您。可见这母女间最是心思相通。”

    周元笙摇手道,“罢了,我们已不通了十几年,忽然说心意相通挂念起我,这话我却是不信的。”说着斜睨着她,一笑道,“左不过是你们几个闹鬼,偏生你们想叫回来的人并没回来。”

    “娘娘别这么说,王爷是不晓得而已,知道了心里一定惦记得了不得。”彩鸳窥着她的面色,心里有些难过,嘴上只含笑道,“我可等着王爷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看您呢。”

    周元笙哦了一声,笑笑道,“是看我么?还是看他的孩子?”彩鸳急道,“这又有什么分别?做什么非得把人家往坏里想,您就那么不信王爷对您的心意?”

    周元笙默然一刻,眯起眼睛望着波光粼粼的池水,闲闲笑起来,“他回来我自然高兴,他不回来我也不会因此怨怪。这是生死荣辱交关的事,若是为我分了心,就算他将来不恨我,我也是会恨自己的。我们的荣辱喜乐是连在一起不错,可生死大事,说到底还是各过各的。女人得有这点子恒心,何况我就快成为一个母亲了。”

    这话里有她一贯的清明与冷静,彩鸳自是不觉有什么特别,正说着便见外院内臣满面堆笑的进来,直躬身贺道,“娘娘大喜,京师信使至,说王爷已攻下金陵,于昨日入城了。”

    先于周元笙做出反应的,是彩鸳的一声惊呼,透着十足欢愉兴奋。她看向周元笙,却见她双手紧紧扶住藤椅把手,身子微微前倾,蹙眉问道,“战事惨烈么?死伤如何?皇帝后是否安在?”

    可惜这些问题太过具体,内臣一时无法回应,只好摇了摇头,半晌答道,“不曾听闻皇上皇后的消息,想来应该还在宫中。”

    周元笙点了点头,便命其人退下。方才压抑着满心激动,待人走了,便察觉出一颗心正跳得又乱又快。扶着把手缓缓起身,脑中没来由地,忽然想到周仲莹秀美绝伦的脸,跟着不由记起她从不曾问过李锡琮,他要如何处置这位前朝的中宫皇后。

    心绪微微一乱,不过是一站一吸气而已,腹内却突然猛地一坠,一股温热的液体自双腿间流淌下来。在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之时,她只听到彩鸳不住的喊人前来,园中响起了乱哄哄的脚步声。

    天还未亮,李锡琮自蓟县出发,一路不停,不饮亦不食。座下骏马是千里良驹,他知道今日傍晚前,他一定能赶回北平府邸。

    夕阳已残,东升的一弯新月洒下淡淡清辉,身后随侍之人早在入城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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