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柱乃北极附近的一座活火山,火焰喷射,烧得山旁海水暖了。热水南流,自然吸引南边的冰水过去补充,因此带着那冰山渐渐移近。这冰山又飘了一日一夜,终于到了火山脚下,但见那火柱周围一片青绿,竟是一个极大的岛屿。”杜浒道:“只须日日打扫洗刷,过得十天半月,便不臭了。”
奉书想起从此要和他在这岛上长相厮守,岁月无尽,以迄老死,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凄凉。
杜浒出洞来折下树枝,扎成一把大扫帚,将洞中秽物清扫出去。奉书也帮着收拾。待得打扫干净,秽气仍是不除。奉书道:“附近若有溪水冲洗一番便好了。海水虽多,可惜没盛水的提桶。”杜浒道:“我有法子。”到山阴寒冷之处搬了几块大冰,放在洞中的高岩上。奉书拍掌叫道:“好主意!”冰块慢慢融化成水,流出洞去,便似以水冲洗一般,只是十分缓慢而已。杜浒在洞中清洗。奉书用长剑剥切两头白熊,割成条块。当地虽有火山,但究在极北,仍是十分寒冷,熊肉旁放以冰块,看来累月不腐。奉书叹道:“人心苦不足,既得陇,又望蜀,咱们若有火种,烧烤一只熊掌吃吃,那可有多美。”又道:“只怕洞中的冰块老是不融,冲不去腥臭。”杜浒望着火山口喷出来的火焰,道:“火是有的,就可惜火太大了,慢慢想个法儿,总能取它过来。”
当晚两人饱餐一顿熊脑,便在树上安睡。睡梦中仍如身处大海中的冰山之上,随着波浪起伏颠簸,其实却是风动树枝。次日奉书还没睁开眼来,便说:“好香,好香!”翻身下树,但觉阵阵清香,从树下一大丛不知名的花朵上传出。奉书喜道:“洞前有这许多香花,那可真妙极了。”杜浒道:“奉儿,你且慢高兴,有一件事跟你说。”
奉书见他脸色郑重,不禁一怔,道:“甚么?”杜浒道:“我想出了取火的法子。”奉书笑道:“啊,你这坏蛋,我还道是甚么不好的事呢。甚么法子?快说,快说!”杜浒道:“火山口火焰太大,无法走近,只怕走到数十丈外,人已烤焦了。咱们用树皮搓一条长绳,晒得干了,然后”奉书拍手道:“好法子!好法子!然后绳上缚一块石子,向火山口抛去,火焰烧着绳子,便引了下来。”
两人生食已久,急欲得火,当下说做便做,以整整两天时光,搓了一条百余丈长的绳子,又晒了一天,第四天便向火山口进发。那火山口望去不远,走起来却有四十余里。两人越走越热,先脱去海豹皮的皮裘,到后来只穿单衫也有些顶受不住,又行里许,两人口干舌燥,遍身大汗,但见身旁已无一株树木花草,只余光秃秃c黄焦焦的岩石。
杜浒肩上负着长绳,瞥眼见奉书几根长发的发脚因受热而鬈曲起来,心下怜惜,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待我独自上去罢。”奉书嗔道:“你再说这些话,我可从此不理你啦。最多咱们一辈子没火种,一辈子吃生肉,又有甚么大不了的?”杜浒微微一笑。
又走里许,两人都已气喘如牛。杜浒虽然内功精湛,也已给蒸得金星乱冒,头脑中嗡嗡作声,说道:“好,咱们便在这里将绳子掷了上去,若是接不上火种,那就那就”奉书笑道:“那就是老天爷叫咱俩做一对茹毛饮血的野人夫妻”说到这里,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忙抓住杜浒的肩头,这才站稳。杜浒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子,缚在长绳一端,提气向前奔出数丈,喝一声:“去!”使力掷了出去。
但见石去如矢,将那绳子拉得笔直,远远的落了下去。可是十余丈外虽比张殷二人立足处又热了些,仍是距火山口极远,未必便能点燃绳端。两人等了良久,只热得眼中如要爆出火来,那长绳却是连青烟也没冒出半点。杜浒叹了口气,说道:“古人钻木取火,击石取火,都是有的,咱们回去慢慢再试罢!这个掷绳取火的法子可不管用。”
奉书道:“这法子虽然不行。但绳子已烤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