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伸手去接那梅花,孙昭将脊背挺得笔直,转身道:“楚大人请随我来。”
楚云轩有一霎那的怔忪,那个每日缠着他的小公主,究竟是长大了。他的心上有如大石落地,如此……也好。
七年未见,那时的顽皮公主,早就落成窈窕佳人,楚云轩垂下眸子,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书架上。
原来不止是她一人觉得难堪,孙昭心下坦然,不由落落大方道:“楚大人请坐。”
他便与她面对面坐下,不得已与她平视。
“出宫七年,多谢楚大人教授太子为人、为君之道。”孙昭悠悠张口。
楚云轩抿唇一笑,惊起一片芬芳,“云轩分内之职”
孙昭的左手扶着衣袖,右手轻轻向前,嫩白的手指轻轻一推,将茶盏向他面前移了移。
楚云轩目之所及,她长指莹白,皓腕玉润。他连忙用双手捧住那茶盏,“谢公主赐茶。”
“楚大人常伴太子左右,想必对朝中之事了若指掌。”孙昭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
没有想象中的小女儿之态,没有重逢的喜悦与叙旧,单刀直入,疏离冷漠,当真贵为皇家女。楚云轩这才敢抬眼看她,“公主但问无妨。”
及至傍晚,大将军处理完政务往东宫而来,却见广陵殿外,子无、子有等一干内侍宫婢,皆齐齐站成一排,立在廊下。
齐骁褪下外袍递给子有,“公主何在?”
子有弯了弯腰,“太子洗马大人在教公主读书。”
“哦?”齐骁唇角一扬,“何时开始?”
“自今晨起,便未停过。”子有低头回答。
如此说来,倒是读了一天的书,真是位勤政爱民的好公主。但不知公主此举是为了天下子民,还是为了一己之私。
齐骁扬眉,在广陵殿前止步。
天色渐晚,唯有殿内的灯光通明如白昼,原是玄音公主正在习字。
她安静地坐在案前,脊背笔直,皓腕空悬,侧脸美得好似细致的白玉。
太子洗马着浅色长袍,英俊之姿、天人之态,与那明艳的女子旖旎一室,竟然也有几分入画之感,隐隐动人。
楚云轩温润一笑,借着灯光微微侧首,一双眼仔仔细细盯着孙昭的眉眼。他的目光中有欣赏、有惊喜、也有无限的流连。她每落一笔,身侧之人的表情便几不可查地微动。
孙昭写了几个字,却仍然不满意,她美目半敛,泠泠水波荡漾,“楚大人……”
楚云轩俯下身来,以一方帕子盖住了她的光裸手背,转而用自己的手心覆上她的小手,一笔一划教她习字。
虽是隔了一方帕子,仍能感受到手中柔荑的细致可人。
入眼之处是女子黑亮柔顺的长发,沁着缕缕清香,直扑入鼻端。长发之下微敞的领口,露出几许洁白的肩颈春/光,冰清玉洁,引人遐想。
楚云轩靠得近了,自有一抹绯红落在脸上。
近前的孙昭并未察觉,一颗心都扑在案前的笔墨之上。
竟是……如此手把手的习字,当真有趣!齐骁唇角下垂,忽然觉得自己本该立于数丈之外,徒留那一幅画卷的美好。
子有呆立原地,忽觉一阵妖风袭来,卷起几分落雪,砸在她的脸上,痛不能自已。怀里的外袍被人大力夺走,迅猛危烈,不留下只字片语。
她与子无对望一眼,瞧着那远去的高大背影,不由心中忐忑。
天色渐晚,子无的声音询问道:“公主,该用膳了。”
楚云轩这才惊觉,连忙道:“微臣惶恐,不打扰公主用膳,这便告辞。”说罢轻轻弯下腰身,便要告退。
袖袍忽然一滞,楚云轩回头再看,原是玄音公主的小手轻轻拽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