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的进屋。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和浓郁的血腥味,等她来时,言家已经安排了医生帮他处理好了伤口,所以她没有亲眼看到那狰狞可怖的一面。
随意丢弃在地上的衬衫血迹斑斑,只看一眼,陶清苒都知道言旌安刚刚有多痛苦,言家的人下手有多狠
睡着的人,面如冠玉,高挺的鼻梁,紧闭的薄唇毫无血色,泛着过分的苍白。
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也闭上了,褪去了平时的锋芒,安静脆弱的让人心疼。
“睡了吗睡了也好,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活着”
言家的人惯会找地方下手,打的都是人最要紧的部位,唯独不打脸。
因此,她也只敢碰言旌安的脸,她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了他。
“旌安,我要走了,尽管我不想走,可是我留下来会成为你的累赘对不对”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手,痛苦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余静瑶说我配不上你,我没资格留在你身边”
除了会给他添麻烦以外,陶清苒什么都做不了。
另外她是真的配不上言旌安了,他什么都好,那些误会一解开,陶清苒才知道过去那些矛盾有多幼稚,他爱的隐忍深沉,每走一步都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
她已经不干净了。
眼眶温热,“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请你忘记我,好好重新开始。”
颤抖着,红唇覆在他唇上,眼泪顺着滑落滴在他脸颊上,昏睡不醒的人睫毛轻轻颤了颤,仍旧没有苏醒的倾向。
余光瞥见桌子上搁置的东西,陶清苒一愣。
伸手摸了过去,拿在手里。
一条老旧的、手工编织的红绳手链,上面穿着的碎玉都失去了光泽,绳子都发毛了,可见这是拿的有多勤。
轻轻晃动,上面的小铃铛还会轻灵作响。
看着它,陶清苒的记忆回溯到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22岁,溺水住院了两个多星期,她不敢上楼,只敢每天远远在医院的一角看着他。
看他跟念雅雅成双成对的出现,陶清苒心底黯然,她知道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没有机会靠近
接连几日,她都会去医院看他。
那天,狂风大作,她还在路上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她步履匆忙的跑着往医院赶,到了住院楼,她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跟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那时,她是第一次跟言旌安的正面相对。
仍旧是一副面瘫脸,看着没有表情,穿着蓝白条纹相间的病毒站在大厅内,也格外引人瞩目。
冷冷看着她,眼底似乎有很深沉晦涩的情感出现,极细微的动容过后,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跟我过来。”
跟魔怔了一样跟在他身后,病房里空无一人,念雅雅不在。
她跟着进去后,言旌安拿来了毛巾和电吹风帮她吹头发,又取了件干净的女人衣服让她换上。
她没有接,因为她很清楚那衣服的主人是念雅雅。
那时的言旌安不耐烦的将衣服塞给了她,冷着脸让她去换衣服。
陶清苒乖乖起来了,在进洗手间前,身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她没穿过的,新衣服。”
“”
其实这个男人一直很细心体贴,观察细致入微,她的想法在言旌安面前无所遁形。
那是难得的一次融洽相处,跟言淮安一起长大,以前也是有过美好的回忆的,只可惜他交了女朋友以后就改变了,她知道言淮安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她也恪守本分,不会逾越。
那一天,他少有的关怀,让陶清苒觉得苦涩又心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