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的时候，是在臧峡，那是开始，现在这么叫他，是结束吗。

    他要走的脚步停住。白草地上潮湿的空气，深呼吸一口甚至觉得有些呛鼻。“就当我们曾经是朋友，告诉我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背对着安庚。知道真相后的决定并不是因为性格所定，反而在其中，他觉得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他要回到生活过的云门去，那里才有真正的朋友，那里才是属于他的生活，这些争抢者的生活，他受够了。

    安庚站在他背后，听到姜一明说这句话，他苦笑道：“这么说，从下次见面，我们就是真正的敌人。”不像讽刺，大概安庚觉得现实也不过如此，自己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答案来的太快。

    “怎么从这里出去。”他问道，背后这个人。

    许久，得到了回答，“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声音是坚定的。

    等他回过头去，已不见安庚。茫茫的白雾草原上，空阔寂静的大地，他不禁问自己，刚才是幻觉吗？再看看手中还握着的水壶，答案一目了然。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做敌人，而不是我把你当兄弟生活了一段时间才彼此得到终究没能得到的回答，我今天应该感谢你没杀了我，你没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今天算是两清了。他真想冲自己扇两巴掌，从没有对一个已经成为敌人的人这样不舍回忆。

    空中白茫茫的，草地白茫茫的，这些东西都像是被魔法膨大了无数倍，没了尽头，看起来更迷茫。一个人就这么站着，他想起了凌子城。

    他终究还是找到了英飞，只是在一场雾中间走散了，见到时，姜一明沉闷的表情让英飞知道他又有心事，她问了，他没说，两人就这么一直向前走，见到了名副其实的尸海。

    “多尔利古代史记载，这个地方生活着性情暴戾的纳民，纳民普遍身高两米以上，身材魁梧。”英飞，拿出一个日记本，看了遍讲出来。

    见姜一明没有说话，她继续自己说：“纳民的统领高达曾经向多尔利第十六代市长许诺，让出三千精锐士兵作为多尔利的实验捐献，按照约定日期发生了意外，捐献的三千士兵未到达多尔利实验工厂，同时纳民遭到洪水淹没，全部死亡，多尔利市长派遣志愿队伍在洪水退去埋葬了能找到的纳民尸体，也就是现在眼前的墓碑。”英飞见到这么多的墓碑还是第一次，每个墓碑上都只是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姜一明。”她叫了声。

    “后来呢？”他眨眨眼问道。

    确定姜一明没有走神，她看看日记本，“那失踪的三千士兵再也没有找到，成为多尔利的数千年的谜。”

    “当时的三千士兵并不知道自己是要被送往多尔利的实验工厂。”好像漏掉了什么细节，他补充。

    假如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要被送上试验台，做各种实验，这个人还会自愿吗？

    “就是因为这地方淹死了无数性情暴戾的纳民，就被叫做腐海沉尸，会不会太蹊跷。”英飞怀疑。

    “蹊跷的是灵女让我们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英飞已经趴在石碑上研究起刻在上面的人名，她看一个皱一下眉头，姜一明对这种天知地知的专家这样的表情产生疑问，也趴在上面看，看了几个，那些文字，都和巫师画符咒没两样，根本不知道写的什么。

    英飞查看了大约有二十几个墓碑上的名字，跑回姜一明身边，“太奇怪了。”

    “名字？”

    “恩。”英飞再打开日记本寻找了会，最后看起来无果，合上本，说：“奇怪的是每个墓碑上都有名字，而且墓碑上的名字都不一样。”

    恍然大悟，他感到脊背发冷，阴森森的，“一次性死了那么多人，每个墓碑上的名字都不一样，这说明不是因为洪水让纳民灭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