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义海推开地下室的门,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明亮的灯光洒满地下室,将这个狭小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地下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具黑色的铁棺,密集的白银长钉把棺材封死,棺材被银色的锁链紧紧缠绕,一把银锁将链子扣牢,锁上印刻着入葬的时间和死者的名字。云义海走到棺材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它的每一个细节,就像是女人接过新生的婴儿那样小心翼翼。
他用手指将长钉拔出,白银长钉在棺木中镶嵌的极紧,但在云义海面前它们却像是纸一般脆薄。他拿起了锁住棺材的那把精巧的银锁,手上燃烧起蓝色的火焰,火舌舔舐着银锁,白银在火焰的高温下融化。
随手将化掉的白银扔开,云义海将手放到了棺材盖上,黑色的盖板被轻轻地抬起,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棺中的人。
这是一具用于封印吸血鬼的铁棺,也是雪镜纯自己选择的安眠之所,在被挖取了心脏之后,有人将他的尸体从医院中带走,安放在这具他早已选好的棺材中。为了寻找这具棺材,云家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棺材就在眼前,云义海却有些犹豫了,他不敢掀开盖子,因为他害怕看到棺材里面的东西。
棺盖最终还是被掀开了,隐藏在其中的东西暴露在云义海面前。
雪镜纯静静地躺在棺材中,身上同往常一样穿着白色的和服,肌肤如雪般白净无瑕,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死者,而像是正在午睡中。
云义海伸出颤抖的手,缓缓靠近雪镜纯的脸颊。他曾经也这么做过,那天夜里,当他问到他关于云天舞的问题时,雪镜纯笑着望着他,用温柔到宠溺的语调说:“我妹妹在好几年前就死了,死于先天性心脏病。”
或许连雪镜纯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一滴泪水已经顺着他的眼角流淌而出,云义海伸出手想将他的泪痕擦去,但他冷冷地避开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在笑,眼中却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憎恨:“云先生,我恨你。”
六个字,字字如刀,狠狠地割裂了他的心。
云义海的手触碰到了雪镜纯的脸,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冰雪还要冷,那不是吸血鬼的体温,是尸体的温度。他再也不会厌恶地看着他,说自己恨他了,因为他已经陷入了沉睡,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自数千米高的空中掉落到海面,巨大的撞击力夺走了雪镜纯的生命,却没能毁灭他的身体。残留在他体内的那股源于血族的力量在他死后疯狂地修补着他那具支离破碎的躯壳,等雪镜家的人寻找到他的尸体时,那上面所有的伤痕都被抹除了,他的躯壳已经恢复到了完好无损的样子。
雪镜纯曾接受过圣印的转化,但由于转化得不完全,他虽然拥有血族的力量和速度,但并不能使用血族特有的魔法,身体也没有如血族般停止生长。他不惧怕银和十字架,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阳光灼烧,所有吸血鬼的弱点在他身上都不曾出现。
“纯,别睡了,快起来。”云义海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你不是不希望天舞回到云家吗?你告诉我她死了,但是我占卜过了,我知道她没死,现在云家的人手已经出动了,满世界地在寻找她,只要她还活着,就绝对躲不开云家的搜查的。”
棺材中的人听不到他的低语,不管云义海说什么,他都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应他了,因为他早已死去。
看着棺材中一动不动的青年,云义海几乎是哀求般地说:“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去找她了,好不好?只要你肯醒过来”
无人回答他的话语,一滴温暖的液体落到了雪镜纯冰冷的脸上,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到棺材中,像是融化的冰雪般消失不见了。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云义海独自一人坐在车内,没带保镖,甚至没喊司机,这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