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婆子一瞧王氏起了拼命的劲头儿,也是急中生智,将手一摆道:“老姐姐慢着,这件事说是个机缘也使得,端看姐姐这么处了。”
叫王氏一口啐在脸上骂道:“机缘你奶奶个腿儿!大姑娘没做亲就生养,哪一门子的机缘,我怎么不知道。”
夏婆子脸上带着贼笑,安抚了王氏坐下,低低的声音道:“往日里常听见老姐姐抱怨,说大房里头媳妇儿不生养,如今可有了信儿了?”
王氏见夏婆子忽然提起三郎媳妇儿来,又勾动了一桩烦心事道:“你还有脸问呢,三郎家的如今阔啦,丈夫做了元礼地面儿的瓢把子,白送了那九尾狐狸一间大门脸儿,一年不到,上千银子,天高皇帝远的,还能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么?背了人指不定怎么盼着我死呢。”
夏婆子一拍巴掌道:“这不就结了,你那儿媳妇儿虽说生得面嫩,只怕如今也是小三十的了,未必还能开怀生养,老姐姐竟带了五姐过去投奔你大儿子,一来不在高显地面儿,就是养下来也没人知道内情,调养一二年身子,回来依旧当大姑娘说亲,说句罪过的话,一床被子遮掩过去的事儿,全靠在我老婆子身上,定然叫新姑爷一点儿瞧不出错处来。
二来把五姐的孩儿过继到了大房里头,也压一压媳妇儿的气焰,她就是个天仙,只要养不出哥儿来,还不是个不生蛋的母鸡,天长日久你们老三的心不在她身上,还怕她做耗儿不成?”
王氏听了这话,虽然依旧深恨那夏婆子,也禁不住这老虔婆巧舌如簧的挑唆,心里就有了几分活动。
一旁张五姐听见这个出路,登时不哭了,竖起耳朵听着母亲如何裁处。
半晌,王氏方叹了口气,瞧了瞧五姐的肚皮道:“要是个哥儿倒还好办”
竟听了夏婆子这馊主意,带了女孩儿前去元礼城中投奔儿子,且喜原先还有书信来往,讨了地址,娘儿两个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的往元礼去,只怕迟了几日万一显怀了,往后在高显地面儿也呆不住。
可巧路上遇见了乔老板儿一家子,这才搭着伴儿往三郎家里赶。如今见了乔姐儿,诉说以往经过,只是不知道王氏母女两个怎么想的,五姐未婚先孕的事情却不好对她明说,只说乔家集如今年景不好,举家来头,情愿卖身到府上做一房下人,两个丫头大了,穷人家的女孩儿天生会服侍,有眼色不用人教,只求乔大姑娘开恩收在房下。
乔姐儿惦记着婆婆小姑子,暂且将这一家子安顿到下房里头好生歇着,吩咐莲娘去外头二荤铺子叫菜回来打发他们先吃顿饭,自己去厨房里预备精细菜肴,先招待婆母小姑一顿,再慢慢的问些缘由。
许久不系围裙,如今正头婆婆来,就是家里再有,也不好往大饭庄子里头叫菜,显得自家心不诚,只好亲手做羹汤。
正掂对着不知烧个什么菜好,三郎从外头打帘子进来,搓了手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寻了来,问他们又不说,五姐直嚷着饿,要饶一碗红烧肉吃,我怕你絮烦,还是往外头饭庄子里叫菜吧。”
乔姐儿见丈夫里外受挤兑,心里疼他,扑哧儿一乐道:“哪儿有正经婆婆来家,儿媳妇儿还是当家主母似的受用,反教婆母小姑子吃外头饭菜的道理,这个不难,说话儿就做得,配了玉粒米正好下饭,只是不知五姐这么受俏的年纪,倒巴巴的爱吃这个。”
三郎点头道:“这丫头也是疯魔了,进屋没一会儿,倒好吃下一盘子热糕去,想来我娘一路上俭省,五姐又是个馋嘴猫儿似的,定是头回来元礼这样的大镇店,集上瞧见好吃的,娘又舍不得银钱,沿路之上害了馋痨也未可知。”
乔姐儿啐一声道:“哪儿有当哥哥的恁般打趣儿亲妹子,你且出去陪客说话儿,这会子娘和妹子只怕正梳洗,你去招呼招呼货郎大哥家里,我倒真有心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