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凌乱,头上的玉冠也碎裂了,只剩下一半还顽强地被簪子固定在发髻上,摇摇欲坠。
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他的身上却仍旧有一股不服输的锐气。就像是在燃烧着所剩无几的生命一般,用生命在拼杀,每杀掉一人他身上的气势便暴涨一分,沉着而萧杀。
他不惧,也不悔。
他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挟带着狂怒而来的恶魔,比夜翼族还要更加的凶残暴戾,比魔族还要无情冷血,冷静而坚定地屠戮着夜翼族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可却并不叫人觉得他可怖可怕。
不仅不可怕,他身上那浓郁的、恍若实质的悲伤随着他每一剑的挥出而弥漫,反倒叫人感觉极为悲怆、悲凉。
“这……”姬清喃喃出声。
远寒?
姬清下意识地朝着拓跋烈看去,却发现他眼中有着迷茫、惊诧,在这短暂的情绪掠过心头之后,他本就沉肃的面容变得更加的面沉如水,那双幽深湛黑的凤眸中烧起了汹汹怒火。
“杀!”拓跋烈口中沉沉的吐出这个字。
目光落在那道靛青色身影之上,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身子有些不自觉的僵硬,艰难地朝前走动了一步,心中那种种复杂的情绪蓦地凝聚成一声悠长的清啸从口中发出。长啸清冽,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挟带着无尽震怒。
僵硬的身躯渐渐随着这一声清啸逐渐恢复过来,龙行虎步间带着极为摄人的气势!
随即,拓跋烈身形如龙一般朝前飞窜,手中的天罗枪上腾起一阵淡金色光华,在日光的照耀之下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需要用鲜血来浇灌的锐利锋芒。
一往无前的气势,他就像是一柄利剑狠狠地插入了战局之中!
夜翼族的人惊住了,魔族的人也有些愣怔,被围攻的男人在短暂沉寂之后那双犹如死水一般的眼睛却泛起了微澜,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他的眼中再看不到身边的魑魅魍魉,只看到那一道朝着战局飞掠而来的,迅疾犹如猎豹,冷酷得犹如修罗杀神一般颀长伟岸的身影。
血浓于水。
在重逢的刹那,冥冥之中血脉的维系便将两人的心神紧紧联系在一起。
“杀!犯我家园者,皆尽诛杀!”远寒暴喝出声,仰天一阵肆意狂笑之后,手中的剑更快更利地斩出去,旋即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走!我们也去。”姬清抽出了飞星坠月弓。
气氛凝重,萧杀。
惨叫痛哭和死亡是这里的主旋律,这里不是地狱但却比地狱更加的可怕。这里没有任何一丝宽容和谅解,充斥其中的只是无尽的杀戮,但有的人是为了**,有的人却是为了生存。
生存本来并没有错,可错在为了自己活下去便让别人去死。
姬清站立在屋檐之上,手中的灵力羽箭犹如漫天大雨一般,飞快而迅疾地朝着下方射去,几乎每一箭便能杀掉一个夜翼族弟子,很快战场中的尸体又多了几具。
苏言、严珂和北堂越几人也皆是眉目发寒,冷着一张脸便冲入了战局中,和拓跋烈并肩而战。
虽然并没有言语,但他们却已经知道了靛青色长袍男人的身份。
远寒。
和拓跋烈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
就算为了兄弟,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远寒被夜翼族和魔族围攻致死。
有了拓跋烈五人加入战局,原本还飘渺不定的局面即刻改写。
随着时间流逝,夜翼族弟子死亡殆尽,现在已经只剩下五六个魔族和拓跋烈六人对峙着。
夜翼族虽然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宗门,但就算这么多人的血肉之躯也只能通过献祭而从魔界降临七个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