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咳嗽在寂静的金銮殿上回响着,周洞天两边的武将闻声后,都面无表情地轻轻和他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但周洞天希望引起注意的对象却平充耳不闻,许平又一次出列叫道:“洪承畴也可以免死?他对前朝就大大地不忠,崇祯皇帝待他那么恩重,还投降了插汗;对了,当年他还追杀义军;还有,这次又是他做说客去劝姜镶、王启年他们投降;对,还有,他一个年迈书生,手里没有一兵一卒,总不担心他反了吧?”
“大将军此言微臣不以为然,”这次是李建泰出来反驳,他冲着顺王垂首说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虽然洪承畴挑得插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昏君无道,天下离心。”李建泰侧头看了许平一眼:“大将军不也没对昏君尽忠么?”
周洞天忍不住斥道:“大将军当时是钦犯,可不是什么代帝出征的大学士、督师!”
“那周将军反正时总不是钦犯吧?”李建泰反唇相讥。
“好,这个我不提了。”许平听李建泰又把话题扯远了,马上收回了这个理由:“那这次他当说客。”
“洪承畴一兵一卒都没有,只不过是干个使者的差事,主谋是插汗,总不能把所有使者都杀光吧,”李建泰依旧振振有词:“大将军,洪承畴确实是个能吏,太师这是也惜才啊。”
无话可说的许平转身面冲顺王:“陛下,姜瓖、王启年等贼,齐公饶了他们一命,如果我们也学着齐公的样饶过这些罪人,那我们又凭什么指责齐公?”
“大将军,那些是叛徒,而阿敏和洪承畴没有背叛过我们,”牛金星替顺王解释道:“我们大顺为什么要替前朝报仇?”
“那齐公又凭什么要替我们报仇,这不是一样的道理么?”许平又把矛头对准了牛金星:“凭的是天理人情,我们和齐公号称是同盟并肩面对外辱,结果大势方定,就争先恐后地赦免这些罪魁祸首,这岂不是成了天下笑柄?”
“罪魁祸首是插汗、姜家兄弟还有王、吉等贼,插汗已经伏诛,剩下的不过是胁从,而且还有改悔之行,”牛金星觉得许平已经不可理喻了:“难道大将军没听说过不嗜杀者能一也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杀戮会给陛下一统伟业带来麻烦的。”
最后许平也没能说过对方,顺王还是批准了吴三桂的请求,让洪承畴去给他当政务助手。
散朝后牛金星喊住了许平,后者气鼓鼓地问道:“太师已经得偿所愿了,还叫末将作甚?”
“许兄弟啊。”下朝后牛金星总是换回当年同甘共苦时的称呼,语重心长地说道:“可以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许兄弟可不能嗜杀成性啊。”
“我从来就没有嗜杀,但这阿敏和洪承畴都是罪人,怎么不但不杀,反倒还给他们高官呢?”许平质问道:“敢请太师扪心自问,这两个人手上难道没沾着山陕父老的鲜血么?”
“他们手上是有血,可这乱世谁手上又是干净的呢?”见许平又要反驳,牛金星抢道:“残明未灭,许兄弟难道不知道我们还不能高枕无忧么?”
“这和残明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想必许兄弟已经明白黄去病之所以不杀那几个人,就是为了向天下昭示他的宽大,指望将来我们这边的人会在局面不利的时候投靠他。”这些话牛金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说,不过私下他已经和顺王还有其他一些顺臣取得了共识:“行百里者半九十,现在残明就差一口气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不能给黄去病一点机会,连让他苟延残喘的机会也不能给!这个时候我们要显得宽容、仁德,不能让残明的那些余党狗急跳墙,和黄去病一起顽抗到底。许兄弟也知道,很多官员是才投靠我们的,追究洪承畴会让他们心惊肉跳、胡思乱想,我们必须明确表明:我们不会替崇祯报仇。”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