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齐将军所说,贵部和我许平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若非这次杨文岳苦苦相逼,我也不愿意与将军动刀兵。”见齐图不肯起来,许平便微笑着问道:“我已经在开封这么久了,从来不曾越过黄河攻入直隶,便是明证。”
“大将军说的是,”齐图连忙附和道:“末将曾与黄候有一面之缘,黄候还曾说起大将军来着。”
闻言许平一怔,竖起耳朵听去。
齐图趴在地上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大概是一两年前吧,具体日子末将也不记得了,好像大将军当时兵山东去了,黄候对末将说他收了一个得意弟子——便是大将军了。黄候满口称赞,说大将军必定能继承他的衣钵,还要末将日后多加照看……这真是折杀末将了,只是有黄候这句交代在前,末将这些日子和大将军对垒,心里也十分的难过……末将当时听说黄候亲自教大将军兵法、武艺,那自然是非常的羡慕,黄候曾与末将有恩,末将在黄候面前也是持子侄之礼的,因此在末将心里,大将军就好像是末将的师兄弟……不,远房表兄弟一般……”
听齐图原来是信口胡扯,许平心中失望,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倒是许平身边的几个闯营部将听得津津有味,连吃饭的度都放慢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自家人。”许平就坡下驴,打断了还是絮絮叨叨拉关系的齐图:“刚才在下多有失礼了,齐将军快快请起吧。”
“多谢大将军。”齐图心里暗暗长出一口大气,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许平再次让齐图坐下说话,但齐图还是不敢。
许平不再与他废话,轻声说了一句:“给齐将军看座。”
两个卫士从桌边起身把齐图拉过去,按在板凳上坐下,齐图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个劲地道谢道:“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在桌边坐好后,齐图第一次用正眼看许平,后者夹给他一个包子——齐图为这个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包子又感谢了一番。
齐图的早餐确实很丰盛,有米粥、有面点,还有鸡鸭等等,这么多东西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也吃不完。出门在外,齐图就好摆这个谱以增加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这么多东西,齐将军怎么吃得了?”不明所以的许平随口问道。
“末将一向喜欢和亲兵一起吃,”齐图忙不迭地答道:“古有吴起吸脓,士兵为其效死,末将不才,也想学上一学。”
“原来如此,”许平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一点点好奇罢了,他接着就问起杨文岳的情况来:“保定总督的大营是如何布置的,齐将军可否知晓?”
“知晓,知晓。”齐图毫无保留地把肚子里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许平不时还会问上两句标营的具体巡逻状况。
齐图注意到许平身边的将领举止和他的卫士们没有太大区别,那个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的家伙吃得唾沫横飞,吃得别提多香了。而许平在这些人里,是唯一一个闭嘴咀嚼的;而且齐图还注意到许平在嘴里有东西时绝不说话,只要自己还在说话时对方绝不会打断;有些时候齐图和许平同时开口,许平还会立刻闭嘴让他先说,甚至会轻声抱歉。许平的举止一点也不像齐图之前遇见过的那些草寇,而很类似读书人的风范。齐图心里越来越紧张,小心翼翼地用了一两次成语,而对方似乎也完全明白它们的意义,见状齐图心里更是暗暗叫苦,他打定主意只要是自己清楚的就要毫无隐瞒;若是自己不太清楚的,齐图也会竭力回忆一番,而且还会主动做一个声明:告诉许平自己是凭借记忆所述,不保证绝对正确。
又过了一会儿,迟树德舒服地向后靠倒在椅子背上,解开衣服露出肚皮,满意地拍打着腹部:“好饱啊。”
这时许平似乎也没有什么想问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