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这些百姓的血肉来……来博取功名。”
余深河和周洞天都不说话,许平突然大笑道:“是啊,可是我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我滥杀无辜……”
“大人,他们是贼……”
“大人。”余深河高声叫起来,打断周洞天:“大人可还记得张家村的村长一家。”
“记得。”许平止住笑声,看着余深河,道:“当然记得。”
“卑职有一事还不曾向大人禀告。昨天,大人让卑职押送俘虏来禹城大营,卑职看见张家的媳妇了。”余深河眼里突然逬出痛恨之色,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恨。
许平心里也隐隐有所预感,问道:“你怎么会碰到她?”
“禀告大人,”余深河一开口就再也按耐不住,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卑职已经打听明白,原来张家村的人被督师大人叫过来问话,认定他们行为不轨,通匪有迹,张家村的几个老人都被处死,村长自然是恶,他们父子都被活埋了……”
许平紧紧地闭上嘴唇。
余深河全身抖,从牙缝里挤出下面的话:“那个给我们烙饼的张家媳妇,被标营的一群人糟蹋了,人疯魔了,每日躲在营外的一条沟里哭。据说有几个士兵看她哭得可怜,就给她送了点水,还给她点食物。卑职昨天在营外看见她,也给她一些吃的,但她只是哭,不肯吃东西。等卑职把俘虏送到大营,再回去找她时,张家娘子不知又被哪个乱兵拖走。今天早上卑职再去寻找时,看见她的尸体被扔在土沟里。大人来之前,卑职刚把她掩埋,但是怎么也找不出凶手。”
许平的手剧烈地抖动,脸色惨白:“这是就是相信我许平的人的下场。”
许平闭目良久,再次睁开眼后,许平问身边二人:“我军的那些俘虏,到底该如何处置?”
周洞天默不吭声,余深河嘴张了张,最后也没有说话。
“等我们走了以后,标营估计就会把他们卖掉,甚至会先把女人充为营妓,过后再把她们卖掉。至于那些孩童,更不知会有何下场。”许平自言自语着,满眼都是疲惫之色。他觉自己很难解救这些人,释放这些人恐怕很难,就算放了,他们也已经无处可去。
单手扶着树,许平弯腰痛声叫道:“我许平……和鞑子、野兽到底有何区别?”
“如果是鞑子,我们宰了他们便是。”以往总是沉默寡言的余深河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尽情地倒出胸中的悲愤:“家严让我从军固然是为了还愿,但这其实也是卑职所愿。卑职这条命本来二十年前就该没了,是镇东侯从鞑子手里救出来的,卑职从军之时就立誓要救更多的人命……”
“大人,”周洞天听到余深河的音调变得越来越高,急忙打断了他,垂道:“大人,余兄弟,这些话卑职没有听到过。”
“是啊,是啊。”许平自嘲地苦笑几声:“军法无情,我知道的。”
……
回到长青营后,许平就开始等待后援到来。但是一直等到十五日,后续的明军还在后方搜剿盗匪。同时,一个更坏的消息传到长青营中,侯恂宣布由于道路堵塞、沿途盗匪骚扰等种种原因,大营的粮食储备出现不足,所以各营要自行搜集粮草。
“自行搜集粮草?”长青营的军事会议上刚一提出这个问题,许平就大声质疑道:“这里根本没有地方官,我军向谁去搜集粮草,如何收集?”
“这是督师大人的命令,嗯,督师大人对此也做了解释。”参谋苻天俊看着公文,向营内的三位指挥官和参谋队同僚作着报告:“……朝廷已经停粮草,改为由沿途官府提供。自行搜集粮草也是朝廷给督师大人的命令。”
“朝令夕改,”吴忠听得一肚子的牢骚,不满地大声抱怨道:“出兵前侯爷就说过,这次出兵定要妥善准备,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