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又哈哈笑了起来:“我滴个小乖乖,赶紧,赶紧,打盆水洗洗脸,看你一个脸上黑乎乎的像锅底。”
起床后,太阳才刚刚露头,尚未升起,空气凉的她直打颤,给猪拌食,给鸡鸭鹅喂食,又扫了扫院子,杂活干下来,暖和了不少。
这些都还不算,她还得准备清早饭。
地锅里舀几瓢水倒上,洗几粒米放进去,篦子一搭,个玉米面馍馍扔上去,盖上锅盖,灶里就是一通猛火。水烧开了乱冒白烟,馍馍也蒸透了,就小火烧着,去打一碗面糊糊,等搅得没有面疙瘩了,倒进沸水里,用勺子搅匀,再是一通猛火,几把火下去,齐活收工,一顿农家早饭就这么成了。当然,梅荣华觉得,前提是,这能称作早饭。
吃吧,味道极差,无法下咽;不吃吧,饿得胃里泛酸水,浑身乏力眼冒金星。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为了保存体力活下去,梅荣华掀开锅盖,用筷子挑出来一个玉米面馍,放在锅台上吹了吹,这才抓起来,出了家门。这玉米面馍很黏,沾得手上到处都是。
每次吃起来都黏牙,沾得满口腔到处都是,舌头舔要舔半天。
来到西坑边上,屁股刚挨到地,就听到后背有人喊:“这不是荣华么,你家来亲戚啦。”
说话的人叫杨自立,三十多岁,倒插门来到灵泉村,是离家不远的邻居,他领着一群羊,让它们吃着草。
“来亲戚关我屁事。”
梅荣华嘟嘟囔囔,自顾自地吃着馍馍,从手上揪着黏糊糊的馍屑往嘴里扔着,“自立叔,我知道啦。”想了想,她就扭过身子过去,问了句,“自立叔,我家来了哪里的亲戚?”
杨自立笑着说:“我看啊,八成是你未来的公婆。”
“哦,未来的公婆。”
梅荣华回过神来,重复了一句,又往嘴里扔了几粒馍渣,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未来的公婆?公婆!未来的公婆!”
自己什么时候许配人家了?记忆中完全没这么回事啊!
梅荣华连忙站起来,说道:“自立叔,谁是我未来的公婆?”
杨自立笑笑:“有人过来买你当童养媳哩,要是你爹娘同意,你马上就该当新媳妇了。”
“童养媳!去他娘的狗屁!”
梅荣华骂了一句,拔腿就往家跑,心急火燎的,“老娘来到才一个月,就这样的穷苦日子还适应不过来呢,就要去当童养媳,说得天花乱坠也是不可能滴,简直狗血到家了!”
回到家里,堂屋里果然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妇人,年纪和爹娘差不多,正眉开眼笑地说着话。
妇人朝朱氏摆了摆手臂,说到:“我们家的条件,说不上是最好的,但也是不愁吃喝穿,荣华要是来到我们家,我们啊,就当亲闺女养着,绝对亏待不了她。这点,你们可以放一百个心。”
“荣华,还愣着干啥,过来。傻妮子,见了你叔跟婶子,都不知道说话!”
看到梅荣华回来,朱氏本来还凝重的脸上,立马绽放出了些许笑容,又朝这夫妇说道,“你看,孩子小,不懂事,可别笑话。”
“我不当童养媳!我一不傻,二不懒,三不缺心眼,凭啥叫我去当童养媳!”
梅荣华来到堂屋门口,对着来买她的夫妇翻了个白眼,“还当亲闺女养着,亲闺女就是亲闺女,不是亲闺女咋说都不是!”
“死妮子,你咋说话的!没大没小。”
梅世安怒目圆睁站起来,扬起巴掌就要打过来,却被那男子拉住,“世安哥,孩子小,还不懂事,别打,打坏了可咋办。”
朱氏脸上很是挂不住,陪着笑说:“这妮子脾气赖的很,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个样,又臭又硬,打都打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