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精神病院,我先去了一趟社里,将两次会面的情况做了个书面总结,顺便计划了一下叶秋薇的事与9月主课题的对接。
当时,我一边思索,一边随手翻动那份死亡资料。正是在这一过程中,我逐渐觉察到一丝异样。
叶秋薇曾坦承,她在酒会上晕倒,是受了谢博文和舒晴的暗算。那么,第一起死亡事件,也就是舒晴和谢博文遭遇的那场车祸,显然是在叶秋薇的某种干预下发生的,是她对两人的报复。
但,即便她能够通过暗示制造一起车祸,却未必能准确预料到车祸的后果。事实正是如此:在那场车祸里,只有谢博文死亡,舒晴则幸运地活了下来。
如果我是叶秋薇,一定会通过别的方式,再次对舒晴进行报复。可是,我翻遍了整份资料,都没能再看见舒晴的名字。
那么,舒晴如今是死是活?如果已经死亡,为什么没有被记录在这份资料里?
难道她还活着?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去了一趟叶秋薇所在的大学(此后以z大代称)。几经打听,我来到化分学院的一间阶梯教室门外。教室里,一个温柔的女声正慢条斯理地讲解化学知识。我站在门边,悄悄朝里面看了一眼,心顿时砰砰直跳。
讲台上的女老师,坐在一张轮椅上。
我在门外一直等到正午。十二点一下课,学生们便蜂拥而出。两分钟后,我走进教室,轻轻咳嗽了一声。女老师正在收拾东西,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您好。”我站在门口问,“请问是舒老师么?”
“啊,您好。”她抬起头,拨了拨鬓发,好奇地看着我,“是我,您有什么事么?”
“哦。”我一边走向讲台,一边自我介绍说,“我叫张一新,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最近正在做一个专题,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哦——”她松了口气,对我笑了笑,“最近是有几家校外的化学期刊联系过我,想不到还找过来了。”她把轮椅转向我,“你们是《前沿化学》,还是《材料化学周报》?”
我走到她身边,尴尬地笑笑,说:“我不是做化学期刊的,是《普法月刊》的。”
“法制杂志?”她前一秒还礼貌地笑着,下一秒便如触电般僵在原地,“你”
“我想了解一些关于叶秋薇的情况,不知道”
“吃饭了舒老师——”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推门而入,看见我,迟疑片刻,又看向舒晴,“舒老师?”
“小曼,你到大阶梯那儿等我一会儿好么?”舒晴双手相互搓揉,故作轻松地说,“杂志社采访的事,很快就处理好。”
趁她和小曼对话的空当,我仔细地打量了她。她看去非常年轻,完全不像三十过半的人。瓜子脸c大眼睛c高鼻梁c透明的嘴唇,加上精心收拾的梨花头,是个标准的美人。那天,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雪纺连衣长裙,裙摆一直垂到脚踝的那种。
我盯着裙摆底部看了半天,也没能看见她的双脚。
小曼走后,她看着我,压低了声音说:“对不起,张老师,你走吧,我恐怕帮不了你。”
“你跟叶秋薇的关系很好吧?”我看了一眼门外,也小声说,“她的事,你一定最清楚不过了。”
“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她瞪大眼睛看着我,瞳孔微微收缩,“不管你是听谁说的,那都不是真的。我和她只是同事的关系,她的事我并不了解。”说着,她的身体向远离我的方向微微倾斜。
“可是她说,你们从本科开始,就算得上是闺蜜了”
“你见过她?”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嘴,又迅速放下,“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坦诚地说:“最近,我正在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