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皆是祈福之音,皆是祈福之舞。
季连别诺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偶尔,还会举杯朝明月,问月可知心?
如斯深情,仿佛地老天荒不变,海枯石烂不变,纵使死了,也不变。
那就死吧。
蒙面的舞姬流云水袖迷人眼,长袖甩得那般圆润魅惑,一排一排的女子伏了下去,像是祈福时的叩拜天地。
乐音停了,死一般沉寂。
丝竹的乐声空灵响起,由短入长,婉转悠然。
中间一个女子,先是将长袖甩出,很长很长,如一条游龙嬉戏云间。
眼花缭乱。
继而她缓缓摇曳着身姿,将流云水袖旋转出一道道漩涡,像是要将人吸卷入袖。
她轻启朱唇,随着丝竹的乐音唱出声来:
月正缺花丛中晓梦蝴蝶缘起缘又灭相逢时送别时割断相思无处歇一首从上到下,逐字递增的唱词。她的声音很慢,流云水袖却如狂风袭来。
季连别诺似乎醉了,眯着眼,迷糊而专注。他看着纤雪枝故技重施,心内平静无波。
可一,不可再。
他呢喃着什么,再倒一杯酒,一饮而尽,灵台愈加清明。
舞姬们被这一幕打乱了章法,竟不知道该何以为继,这已超出了她们排练的舞蹈。
全都怔怔地看着,被那女子出众的舞姿所折服。
纤雪枝婀娜身姿已舞近了季连别诺,无人阻拦。流云水袖调情般地掠过季连别诺的脸,和着夜风,将其发丝带得飘飞。
她风情万种,柔情万千,目光望着眼前的英俊男子,他更显挺拔了,因喝了酒的缘故,眼神魅惑而邪妄。
就是这个男人,救了她,也毁了她。
既然救了她,在她芳心暗许之时,却为何又要冷酷地将她一把推开?
她只不过,想给他做妾而已。
恨!恨得可以将命都拼上。却,只因为爱。她确信,她爱季连别诺比燕唯儿要多得多,她无比确信这一点。
多到,可以杀了他!
她眉目含情,娇声道:“别诺,唯儿来了,你可高兴?”竟然,还是要当那个女人的替身。
她的心,像被火烧一般的煎熬。
季连别诺抬起迷醉的双眼,盯着她,喃喃道:“唯儿,你好了?”
纤雪枝将一粒药丸递至季连别诺面前:“别诺,吃了它,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水晶糕呢。”
脆生生的,明媚而娇俏。
季连别诺看清她手上一粒白色的药丸,伸手接过,捏在手里,轻轻一用劲,粉末飘洒。
他目光蓦地锋利,声音却是不一般的平静,甚至还带了些戏谑:“就是这个?纤雪枝大家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一粒了?”
纤雪枝震惊异常,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刹那间,四面八方涌进来带刀侍卫,准确无误地将刀架在某些乐师及舞姬脖子上。
骤变使纤雪枝脸色铁青,震惊,从头凉到脚的震惊,他居然不受她媚功的魅惑。
“纤雪枝大家,别来无恙?”季连别诺语调冷漠而讽刺。
纤雪枝倒真是见惯大场面的女子,只惊了一瞬,便恨向季连别诺:“托你的福,很好。”语气也是无尽清凉。
她设计他,他反设计她。
她以为她在暗,他在明;事实上,是她在明,他在暗。
之如那年的冬天,她一桶桶的水浇透自己的身体,诱他去探望。
那年也是,她以为她在暗,事实她在明。他早就洞悉了她的一切。
她却如此不长记性,仍旧以为可以算计他。
她骤然长笑,声音冷咧悲怆。
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