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将至,远山衔红日。
天君继位的盛典即将开始,熙华殿内宾客满堂,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箜篌仙乐婉转悠长。
天帝陛下身穿一件白衣华袍,举杯端坐于最上位,杯中酒水醇香袭人,他忍着不喝,抬眸看向满殿神仙,目光格外慈蔼温和。
当今天帝的本形乃是一条纯血白龙,年岁百万有余,在整个龙族内,当属他资历最老。
天帝年轻力壮时,尚未登临帝位,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外貌俊朗。
他整日混迹于各大魔窟,也曾和清岑的父亲并肩作战,彼时的魔族十分凶残,天界的神仙也不多。
天帝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时常独自一人勇闯魔窟,抡一把大刀和魔族对砍,砍不动了就逃,逃回去休养一段时间,背起大刀重新来战。
魔族不堪骚扰,一度扬言要废了他。
彼时的天帝性子耿直,听了这样的话,就觉得魔族很嚣张,也很欠打,需要好好教训一顿。
第二天一早,他就扛了两把大刀,雄赳赳气昂昂踏上山道,誓要掀了魔怪老巢。
万千魔怪潜伏在山口,等着将他抽筋扒皮,魔族的首领甚至放出话,当晚就能剖出一副完整的龙骨。
天帝那时虽然法力高强,却和法道巅峰有些差距,在万千魔怪的夹击下,一度命悬一线。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挂了的时候,清岑的父亲从天而降,并且没费什么力气,顺手般的救走了他。
后来天帝身披星灿华袍,头顶日月之冕,毫无悬念地登基为帝,成为备受神仙敬仰的天界之主。
他仍然记得清岑他爹的救命之恩,再加上救命恩人本身也是战功煊赫,他心中还有些钦佩和敬仰,于是划出整个天界最好的位置,送给天君殿下做封地。
这块封地,便是如今的陌凉云洲。
受邀参加继位盛典的神仙,多半都觉得很高兴,因为陌凉云洲风景秀丽,临走时还可以顺便游山玩水,稍稍休整两日,实在很贴合他们的心意。
在这场盛典开始时,将由天帝念出祝词,那长达万字的祝词也是天帝本人一笔一划写成,包含诸多对晚辈成材的期盼。
而今,天帝端着酒杯细看清岑,觉得这孩子很有其父当年的风姿,心中更觉得欣慰。
清岑的座位仅次于天帝,身后站了两位礼官,同往常一样,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从宁瑟的位置看,刚好能将他瞧个仔细。
今早她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个时辰,便跟着父王母后颠颠跑来熙华殿,参加这场庆贺天君继位的大典。
“你收敛一下自己的目光。”殊月道:“从我们坐下来开始,你一直眼巴巴地盯着他,到现在还没看够么?”
宁瑟闻言,终于偏过了脸,看向坐在她身侧的殊月。
她没有吭声,就这么静静地将他望着。
殊月抬袖斟酒,与她碰了一下杯,轻笑一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宁瑟端起酒盏,缓缓道:“我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女仙也在看他。”
殊月挑眉,心想他妹妹这是吃醋了吧,不过宁瑟吃的是清岑的醋,合该由清岑来哄才对。
于是他不但没有安抚妹妹,反而火上浇油道:“也不知道这场典礼结束后,有多少女仙芳心暗许,我估摸着那些传情的信鸟,隔几日就会飞到清岑的手上。”
却不料宁瑟竟然点头应道:“在昆仑之巅的时候,也有别的姑娘喜欢清岑,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殊月静了片刻,忽而又是一个笑,“怎么,你一点都不吃醋么?”
“别的姑娘喜欢清岑,都是那些姑娘的事,我没有道理因为她们而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