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峙的局面并未持续很久,双方休养生息几日之后,最为血腥的一战在所难免。
景王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帝都,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情,良辰那时候才知道,南仅一身边那个一言不合便要拔尖的代站,竟然为主不惜抱着必死的决心孤军追赶景王之师,景王带领佯装突袭的骑兵如何也抵挡不过代站手下十万大军,陌易唐闻讯赶去救援的时候,景王身中数剑,依旧杵着枪,站地不倒。
听闻景王最后一句话说的事,“替我照顾好浣儿。”
国恨当前,原本争权多位的两兄弟,最后到底还是最为值得托付的骨亲。
西夜军将怒焰高涨,陌易唐那一日杀红了眼,一直追着东崖残余部队,连追数郡,将南仅一bi会临淄城还不算了事。
这个在东崖盛极一时的年轻宰相,是带着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奔赴沙场的,哪里会如此容易就认输,退兵三十里,只为一朝这反扑。
男人的世界,拳头说话,这场仗打到最后,一死一伤一不知所踪。
景王死,南仅一重伤在身,陌易唐不知所踪。
“九死一生。”听着知秋打听到的消息,良辰全身的力气,只够吐出着四个字来,原来以为对他是恨的,可听闻他的噩耗,犹如当头一击,锥的她心痛难耐。
“姑娘”知秋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牌令,良辰接过一看,惊诧溢于言表,“虎符?”
“嗯,是白家原先三十万大军的调令牌。”知秋将她摊开的手掌合拢,握住那枚牌令,“这是皇上去临淄前来看您那晚,临走时交给奴婢的,说是以一月为期限让奴婢将牌令交给你,若是他回不来,有这虎符在手,朝中就算异变,也能保你性命安虞。”
正说着话,外面有小宫婢请示,“姑娘,陆大人求见。”
说是求见,请示的同时,陆远兮已经大步流星步入内室。
原来入眼入心的人,再过经年就变成了错的人,心里半点不起涟漪也是假话,可紧随他其后进来的是公主陌笑之,良辰心下就琢磨着,他们应当并非叙旧来的。
良辰给陌笑之见了礼,陆远兮则是看了她一眼,“我能与你单独说会话吗?”
“单独?”良辰笑,“怎么个单独法?”
“我与笑之不日就会成婚。”陆远兮低头。
良辰环顾周围,除了知秋,关鸠宫其他宫人已经自动退散开来,除了他渐渐bi近的脚步声,殿内落根针都能听见。
“先谢谢公主的大恩了。”良辰伸手将想要挡在身前的知秋拉了回来,属意她到外面等候,见陆远兮与陌笑之一脸难为的样子,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那次庄妃滑胎,要不是公主从中周旋,我恐怕现在也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你不用担着人情,我也不是为你,只是单纯看不惯陆璇玑而已。”陌笑之顿了一顿,眼看陆远兮还是难言出口,索性转了口风。
“你若要偿清,也未尝不可。”
良辰含笑看着并肩而站的两人,“你说。”
“景王战死,皇上不知所踪,只怕已经是尸骨无存,可国不可一日无主。”
“所以呢?”良辰面色竭力保持平静,心里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你不用装作不懂,朝内更换新主,凡是三品以上有品阶的要签下联名推举书。”陌笑之大迈一步,离她极近,“你愿不愿意推举远兮为帝?”
良辰瞧了一眼陆远兮,他正目光沉沉望着她,半晌,她摇摇头,“皇上会回来的。”
这次陌笑之刚要开口,就被陆远兮拽了回去,他望着良辰,叹口气,“白家都被他满门抄了,你还这样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良辰心下一凉,但嘴角还是勾勒一抹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