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160节第一百五十二章原上
贺之方却不知道就在他对着心腹又爱又恨的骂着不肖子时,他那牵肠挂肚的不肖子正在乐游原上再一次“偶遇”元秀。
这回他远远看到元秀一行的身影,眼睛照例亮了起来,但扬鞭催马赶到近前,却发现元秀神色沮丧,发现他的到来,抬眼懒懒的看了看,却连眉都懒得皱,便移开了目光,全然不像前几次一样,虽然满含警惕却也落落大方不失一国公主应有的风仪,此刻元秀手中虽然抓了弓,但一只麂子惊慌的从草丛里跑出来,逃向远处,她却只瞥了一眼,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显得很是没精打采。
贺夷简摘下鞍前挂着的角弓,从另一侧的箭壶里取出一支长箭,他做这些时动作舒缓自如,这时候麂子已经奔出一段距离,贺夷简一边催马靠近元秀,一边顺手拨弦,远处立刻传来一声哀鸣。
元秀身后跟随的侍卫手里的獒犬立刻疯狂吠叫起来,侍卫们看向了元秀,见她没有反对,其中一人便松开了手,片刻后,叼回业已毙命的麂子邀功。
采蓝的笑容有点僵硬:“阿家?”
贺夷简拨马跟着元秀并辔,自然到了理所当然的将原本跟在元秀最近处的采蓝挤开,他的骑术可不是采蓝这样深宫之中长大,仅仅会点骑术的宫女能比,另一边的采绿张口就要叫嚷,然而采蓝却给她使了个眼色,请求的看向了元秀。
“谁准你欺负蓝娘了?”元秀明显的闷闷不乐,但终于开了口。
贺夷简正待说话,她却又道:“你们怎又跑到乐游原上来了?”
“阿家,咱们跑了许久,这会该寻个荫凉处歇息了。”她身后采蓝复低声道。
被她提醒,贺夷简认真打量着元秀,她白皙的两颊被五月的骄阳晒得赤红,不必脂粉就如酒晕妆一般,那绯红之色一路红入了鬓角里面去。双螺髻原本应该挽得很是整齐,大约是因为出猎的缘故,髻上没有用容易滑落的珠翠,而是以两股五彩丝绦分别缚在髻上,髻后打着繁复而精致的绳结,丝绦很长,束住之后还拖出了长长的飘带,一直垂到了元秀腰际。
绀碧色底襟袖绣着栩栩如生的月光白c下摆处却刺着对鹤的紧身胡服很好的勾勒出了元秀窈窕匀称的身材,腰间一条黛绿锦缎束带,连接处用赤金嵌宝勾,这身装束清爽而便于行动,显然元秀出宫并非心血来潮,还是特特换了衣裳的,却不知道为何到了原上却如此垂头丧气?而且看她脸色,显然在日头下面已经游荡了许久,但身后人手里提的却还是只有他刚才所射的那只麂子。
“阿煌这是怎么了?”贺夷简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他记忆里面的李煌哪怕是在迷神阁的密道里面与他单独相对c武力落着下风时,依旧是充满了骄傲的,而她也有资格骄傲,梦唐的主人是她的同胞兄长,谁都知道丰淳帝对这个妹妹有多么疼爱——又有谁会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贺夷简敏锐的发现元秀身后没有薛氏的身影,这个乳母并非常人,她对元秀的呵斥俨然犹如长辈,只怕元秀那位名义上的养母昭贤太后在生前也未必能如薛氏一般对元秀动辄相叱——那样的话,宫中早就要传说昭贤太后对养女不慈的话来了
“那该死的孟光仪!”元秀忿忿的一甩手中长鞭,将地上一株高过了马肚的长草抽断,嘴里嘟囔了一句,她声音很低,贺夷简甚至没有听清楚,但他身边跟着夏侯浮白,因此他回头看向夏侯时,后者虽然木无表情,然而嘴唇开合,到底把孟光仪三字告诉了他。
“是孟光仪惹了阿煌不快?”贺夷简试探的问元秀,见元秀沉着脸不理会自己,他看向了身后的采蓝,谁知道采蓝对他可没什么好声气,见他看过来,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