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霞摁着自己的小腹，“那时你很小很小的，比你吃的饭粒都小，肉眼都看不到。然后就在我肚子里长啊c长啊，我就每天吃好的东西c有营养的东西养着你。你就在里面慢慢的一点一点长大，逐渐的有了一点形状，就像一个小蝌蚪。你看过小蝌蚪吗？然后我的心脏就和你身上的血管连到一起了，我的血液滋润你越长越大。你长出了鼻子c眼睛，胳膊和小脚。你成熟了，像公园里的果子，熟了，果子就从树上掉下来。这样你来到了这世界，所以说，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胡霞说不清女儿什么时候放下了筷子，眼睛睁得很大，瞅着妈妈，像是在听一个童话！

    “你喜欢那个姜丽韫阿姨吗？”胡霞问思怡，她不知道女儿想没想这个问题。

    女儿照旧瞅着妈妈，没有明显表示。可能女儿太小了，还不会表达她的喜怒哀乐。也许女儿特别乖巧，学会了回避。她察觉每每涉及敏感问题，女儿就是这个样子，是是而非，不知所云。可是她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她怎么会明白这个呢？

    “你的姜丽韫是你以后新的妈妈，当然那是一个称呼。是因为你的爸爸又给你娶了一个妈妈，那不是你的亲妈。你的那个妈妈没有养你，你没有在她的肚子里待过。她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长这么大她没有给你换过尿不湿c擦过屎c洗过衣服。可是以后她要和你住在一起，送你上学，陪你吃饭，领你到儿童的乐园里玩。”

    思怡突然哭了，小手背擦着眼泪，画出一道一道泪的痕迹。“我不要那个妈妈，我不要那个妈妈”思怡听懂怎么回事了。

    胡霞眼睛也发湿了，心里像打翻了一个醋瓶子，鼻子有些发涩。她拿出手帕，轻轻地在两个眼角蘸着，清除着泪水。她不敢想象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女儿还在哭着，女儿知道妈妈以后不会跟她在一起。胡霞再也忍不住了，她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是我的骨肉。我怎么能舍得让女儿跟着一个与她什么都不相干的人在一起生活呢？可是，这个是自己决定的。是为了让韩峰有一个羁绊，让他的生活首尾不能相顾，让他新的家庭里留下前妻的影子，她把女儿当成了一个包袱和负担甩给了韩峰。在和韩峰的角斗中，女儿成了一个棍子，成了一个制衡对方的一个筹码。她有了一个感觉，这样无谓的斗气，双方都不是赢家；更加深受伤害的是女儿！

    午餐到高峰时间了，一家家领着孩子鱼贯而进，没多一会儿餐桌就都有了人。胡霞偷着揩了揩眼泪，结了账，走了出来。

    “妈妈，我不想玩了，我要跟你回家”思怡搂着妈妈的脖子。

    胡霞没有回声，她抱着女儿，顺着人行道茫然地走，却不知道要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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